谢无恙晃了晃脖子,余光借着窗外,瞥见了对面屋子亮起的灯火。
夜风袭来,将半开的窗户吹得晃了两下,时不时露出案前的那人葱白的指尖。
……
谢无恙许久没做过梦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竟是迷迷糊糊做了一宿的浑梦。
起先只是如白天一样,他们逛了姚家铺子,云晚舟喂了他块桃花酥,帮他擦了擦唇角。
后来目光瞥见那如玉的半截耳垂,不知怎得就抬手捻了上去,紧接着就场景颠倒,换了个地方。
如玉的耳朵红得滴血,触上去的手好似换成了唇,呼吸变得滚烫焦灼。
谢无恙被烧得脑袋发昏,迷迷糊糊间低下头,瞧见对方白皙的手落在自己胸膛,寸寸往下,直到落到了某处,缓缓握了上去。
谢无恙焦得眼尾都红了,凭着本能胡乱吻着什么。
身下的人时而隐忍不住,发出道闷哼。
手中握着的不再是笔,俨然成了旁的东西。
谢无恙惊醒时,只觉得嗓子都干出了火。
喉间滚动间,忽然想起了梦里头的事,猛得掀开了被子瞧,紧接着又重重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床上躺着的人翻了个身。
没两下,就又翻了回去,满脑子都是梦里那些浑事。
隐忍情欲的眸、修长白皙的颈、纤细腕骨上的红痕,以及最后一眼瞧见的……
想到这里,谢无恙粗重喘了两声,终是忍无可忍地将手伸进被中,触上了梦中那人抚过的地方。
一切都乱了。
……
翌日,谢无恙一早就起了身,第一件事就是伏在案前,画了几张清洁符,用在了昨晚弄脏的被褥上。
好不容易散了热,打开窗瞧见对面未灭的烛火,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谢无恙做魔尊的二十多年里,魔界大小长老、君主,但凡是在殿中有一席之地的,无人不想讨好于他。
听闻他年轻气盛、枕边无人,各色美人更是拼了命的往他床上送。
记得有一回,谢无恙处理完当日政务,神色倦怠,刚往床上一躺,弹跳而起,转头一瞧,见被中鼓鼓囊囊一团,忽而动了两下,露出张昳丽艳绝的脸来。
那脸小巧玲珑,眉眼精致,翘鼻朱唇,好看得跟个仙子似的,任谁都要多瞧几眼。
谢无恙却无心此道,只皱了皱眉,抿唇问她,“谁送你来的。”
那人以为有机可乘,借着胆子抬手划过魔尊的胸膛,夹着嗓子道:“魑魅城主。”
“啪——"
柔弱无骨的手被人毫不留情地打落,通红一片。
谢无恙冷下脸来,连人带被一脚踹下了床,“滚出去。”
被子在途中散落一地,露出纤瘦的腰身。
谢无恙无意扫过对方平躺的胸膛,这才反应过来。
许是那魑魅城主见他不碰女人,自作聪明找了个男人来了。
龙阳之好,在修真界并不少见。
但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谢无恙还是被硬生生气笑出声,当晚便将这男人五花大绑、扒光衣服,大摇大摆送回了魑魅城主的床上。
那个时候的谢无恙满脑子都是振兴魔界、夺取魇石,装不下风月之事,至于取向,更是从未怀疑。
眼下却有些自打自脸了。
莫不是自己身边太久没人,云晚舟那张脸又过于惹眼,才犯下此等大错?
在谢无恙第三十二次瞥向对面窗户时,窗前的身影忽然动了动,熄灭了烛火,散去了窗纸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