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恙虽与仙门打过数年交道,却总归不是仙门中人。
对于仙门内部之事,尤其时各门各派数百年的圈圈绕绕,怎么也称不上了解。
更何况他一心扑在苍穹山的魇石,更是不将其他门派放在眼里。
灵力从指缝溢出,化作星星点点,与其同时,掌下石壁开始震动,条条裂纹散开,碎石落下,露出一道石门来。
云晚舟掌心一推,石门应声而开。
云晚舟神情淡然,像是一切预料掌握其中,“走吧。”
比起初入洞底时的狭隘简陋,石门之后的景象截然不同。
装饰低调奢华,四周灵火照明,宛如白昼。
更为壮观的,则是墙上纷繁绚丽、栩栩如生的壁画。
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匠之手,壁上所画之人盘腿而坐,神色淡然,偏生眉心一点红,衬得面色苍白如雪,一双瞳仁深邃幽深,黑如深渊。
几乎是对上这双眼睛的瞬间,谢无恙心跳露了半拍,紧接着,一股由外而内的阴森寒气深入肺腑,将他整个人冻在了原地。
“无恙?”云晚舟余光注意到谢无恙异样,皱了皱眉扭过头,“无恙?”
谢无恙恍若未闻,毫无回应。
云晚舟眉心皱得死紧,抬手抚上谢无恙肩膀,“无恙?”
谢无恙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猛得往后一退,躲开了云晚舟的手。
“无恙,你可是瞧见了什么?”
谢无恙转过头,目光空洞恍惚地抬起头。
“无恙!”云晚舟音调拔高,语气严肃,“定心凝神!”
谢无恙神情片刻清明片刻混沌,极力撕扯挣扎间,若隐若现露出额间魔纹来。
眼看大事不妙,云晚舟当机立断,食指并拢触上谢无恙额头,以灵力压制,“无恙,醒醒!”
额上的魔纹越闪越艳,壁画上男子端坐,额上宛若泣血,细看来竟与谢无恙额间纹路一般无二。
春去秋来,岁月变换。
不知过了多久,谢无恙终于再次听到声音。
“你怎么还不醒?”有人在他耳边问。
“他好像睡了好久了。”
“睡了多久?”又有人问。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来时,洞外的桃子还没熟。”
“送他来的仙尊呢?”
仙尊?
他们说的是云晚舟?
此情此景,此心此感,似曾相识。
倒像是……
不久前那个五百年后的黄粱一梦。
只是梦境琐碎,并不连贯,他如今又在哪儿?今夕又何年?
“你是说,那个整日冷着张脸,眼神能冻死人的修士?”
“你不认识他吗?”
怎会不认识?谢无恙心道。这描述定是云晚舟无疑。
果不其然,那人继续道,“那可是苍穹仙尊,手刃魔头的第一大功臣。”
“他?”似是有什么东西扑腾了两下翅膀,又凑到谢无恙脸上啄了两下,“那这人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