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岭山,你看着我时,在想谁?
云晚舟知道他的一切,他却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空气寂静许久。
无声的等待中,谢无恙只能靠喝酒,掩盖心中的紧张与恐惧。
云晚舟声音落下时,谢无恙的呼吸也停止在原地。
“嗯。”
“果真如此。”谢无恙点了点头,面容颓废地放下酒坛。
云晚舟望着他的目光变得虚无且缥缈,一如相岭峰初见,分明是望着他,却好像在透过他看着旁人。
“你和之前没怎么变。”
“是吗?”谢无恙无法忍受这种目光,侧身躺在了椅子上,“这话是指我,还是指我和他?”
云晚舟轻声回答:“都是你。”
谢无恙心脏泛起钝痛,讽刺道:“仙尊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
身后的人没有给他回答。
谢无恙停顿过后,又问:“你一早就知道,我会回到五百年前?”
这一次,他等来了云晚舟的回应,“我想过。但不确定。”
“那一剑……”谢无恙声音变得沙哑,“是为了让我想起来?”
沉默,像是无声的默认。
谢无恙喉间一阵痉挛,再无法开口说话。
他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这五百年,他以为敌对的十余年,云晚舟一直记着他们之间的种种。
难过的是,哪怕如此,他那一剑依旧刺得毫不留情。
云晚舟刺向他时,可曾有过片刻心软?
“对不起。”云晚舟的话彻底证实了谢无恙的猜想。
谢无恙还未来得及悲恸,云晚舟的未了的话再次传来,“碎雪……那日不太对劲。我控制不了它。”
如枯木逢春、万物复苏,谢无恙凝固的心跳突然变得剧烈,开口的声音带着颤意,“那一剑……非你本意?”
“我记得曾经你说,自己是死在碎雪剑下的。可我不确定我的猜测对不对,我怕你醒不过来。无恙,我……”
每当想起那一幕,碎雪剑刺穿胸膛迸溅的血迹,苦痛化作的海啸都像要将他淹没,直到谢无恙的声音将他从溺亡中救起。
云晚舟抬起眼帘,眸中茫然与痛苦交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五百年,我走后,你用过造魂术吗?”谢无恙嗓音沙哑。
云晚舟道:“用过。”
五百年前,谢无恙最后留下的话,日日在他耳边萦绕。
造魂术需要主人气息,贴身物件必然是最好的东西。
但是那个说要来找他索命的人走了,什么也没留下。
只剩下那具光秃秃的躯壳。
后来云晚舟尝试着将自己的弟子复生,结果却差强人意。
原来的谢无恙再没有回来。
唯一的原因只能解释成,这具身体被旁得神魂占据的久了,沾染的气息也不再纯粹。
那这些气息中,是否也有着那个人的气息呢?
在谢无恙走后的第三个月的某日,云晚舟从噩梦中惊醒,回头时,看见了那把熟悉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