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纵着自己圈着她的腰,优美的指节轻轻为自己揉着太阳穴。
李岫宜心情好了不少,随口应着:“昨夜阿娘知道我研究那波斯的烟花方子,训了我几句罢了。”
她看不见,听到这一句时,丹娘的眸光黯淡了几分:“你莫不是又与她拌嘴了?”
李岫宜却囫囵揭过,看着不想再多谈:“丹娘,你给我梳头吧。”
微微蹙了蹙眉心,丹娘也看出来她的遮掩,便也不打算继续问:“好,你先把茶喝了。”
拱够了的李岫宜终于停下来,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本是用来品的茶,却被她用来牛饮。
她头发披散着,长至腰际,长而顺,一看便知是精心保养过,她坐到丹娘寻常梳洗坐得软凳上,身后的人拿起犀木梳子,认真地给她理通。
“你要去跟长公主的丧仪队?”她问道。
正享受着梳头服务的李岫宜应声:“对呀,我几日前答应了小勺儿的。”
身后的人梳着头,她也对着铜镜,兀自取发,在耳畔编起了她一概束在鬓角的小辫子。
“你倒是要紧这半边的辫子。”丹娘看见她认真的表情,忍不住道。
“丹娘不懂这个,”李岫宜抬眼,眼眸中亮晶晶的,“这是我们汉人的习俗,是长生辫。”
替她梳头的手忽地停了一下,继续问:“长生辫?”
“有个劳什子道士在我幼时路过我家,给我算过,”李岫宜说着,“那道士说我活不过十八岁,我阿娘迷信这些,去道观里给我求来一节红绳,在我鬓角编起这长生辫,若是活过了十八岁,便可以解开了。”
“啪嗒”一声,犀木梳子自丹娘手中滑落,掉落在地。
李岫宜吓了一跳,赶忙回头:“怎么了?”
“没事,手滑而已。”丹娘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她飞快地拾起,重新给她梳罢,用一只素色的银簪给她盘好了往日低束的马尾。
“丹娘手真巧,比我自己盘得好看多了。”李岫宜揽镜自照,夸赞道。
丹娘将梳子收好,片刻后,忽地没来由地来了一句:“岫宜,今日别去了,可以吗?”
李岫宜一怔:“为何?”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陪我去看郎中吧。”她说着,捂了捂自己的脑袋,“好吗?”
“我去叫珠儿陪你去,这可是要紧毛病。”她一瞬间认真起来,起身就要去叫人。
“岫宜,你同我一起去不可吗?”
李岫宜咬了咬嘴唇,有些纠结,可看了眼那已经燃了一半的香,她闭了闭眼,还是下了决断:“珍姨生前待我不薄,我也答应过小勺儿了,今日要送她最后一程……再者,她不日奔赴青州,我不想让她失望。”
“可……”
“好丹娘,你先和珠儿一起去,可好?”李岫宜蹲下身,握住她白皙的手掌,“待将珍姨的棺椁送出,我便立刻去找你。”
丹娘还想说什么,但李岫宜却等不及了,再晚些,就赶不上时辰了。
“等我。”她留下一句话,飞快地打开房门,离开了十二楼。
独留丹娘在屋内,沉寂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