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怕的结果,代表着他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糊弄自己、给自己以虚假的希望了。
他不得不承认,原来这世界上的父母,并不是都爱自己的孩子的。
至少他的父母不爱他。
没有任何理由。
他们只是单纯的,不爱他。
仅此而已。
后来,经过无数年的摸滚打爬和生死洗练后,桑渐白重回故地。
他不再困于年幼渴求而不可得之物,但也没有刻意针对那一家人,只随便给他们找了份工作、舍了点钱财,让他们再没有时间来骚扰自己,就当是花钱消灾了。
谢非言想,这样柔软的手段,可能是因为桑渐白做人体面,想着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也可能是因为不管怎么说这家人都是桑渐白最后的亲人,哪怕全都是烂泥,但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可谢非言却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绝不接受用和稀泥的方式将这一切糊弄过去!
因为——
义者,人之所宜,赏善罚恶,以立功立事。
这是世间最朴素的道理。
而谢非言所秉持的唯一原则,也不过是“善恶有报”这四个字而已。
因此,谢非言冷冷瞥过一眼,见这三人还要狡辩,手一挥,随手关上了花房的门。
没人知道这一天的花房里发生了什么。
在花房外摸鱼的花匠,生出过听墙角的心思,但他刚鬼鬼祟祟迈出一步,就被管家王叔抓了个正着,于是只能干笑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数分钟后,当花房大门重新打开时,原本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桑家三口,变得唯唯诺诺,像老鼠一样滴溜乱转的目光也瑟缩安分了下去。
虽然他们身上脸上没见半点淤青,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表现得像是被人痛快殴打过一样,行动间像是生锈的齿轮一样滞涩,甚至稍稍碰到哪儿,就忍不住呲牙咧嘴、叫苦连天。
路上林家的佣人们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十分稀奇的:
这家子人,这是怎么了?
总不会是花房关门的那会儿被桑先生打了吧?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三个手脚完好的成年人,被一个瘸子殴打了,这事儿怎么可能呢?
甚至他们身上连一个能找出来的伤口都没有!
桑家三口也只能含泪吃了这个哑巴亏。
在离开的路上,娇生惯养油瓶倒了都没扶过的桑海江,越想越气,还没走出林家的大门,就没忍住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不是你信誓旦旦地说,这次我来找那个瘸子一定能拿到房子的吗?你知不知道他什么都没给我?他甚至打了我一顿!!陈青青我告诉你,这事你必须给我个交待!”
电话那头的声音惊愕非常:【什么?你哥没给你房子?怎么可能?明明弹幕告诉我你哥他昨晚——】
桑海江狐疑打断:“什么单目?哪个单目?”
那头的声音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没什么,没事……哎呀,电话里跟你说不明白,有话等回来再说吧!】
嘟——
通话挂断了。
桑海江一头雾水一脸恼火,瘸着腿,和桑父姚母相互搀扶着、带着对谢非言的小声咒骂,离开了林家别墅。
而在花房里,谢非言透过玻璃窗,静静看着桑家三口离去的背影。
【信号捕捉到了吗?】
【捕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