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翻滚着,撞翻了祁鸣床边的台灯,玻璃罩被摔得粉碎。
“哈,边赫,你他妈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哥的床上在干什么?”
崔禹炫的声音满含戾气,比平常唱歌的时候还低了八度。紧接着,就是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
被再次压在身下的边赫,用手臂护着自己的脸颊,被动地承受着攻击。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双眼格外空洞,似乎是还没有从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里回过神来。
“臭小子,你可真是会装,和哥睡在一个房间里,每天晚上都想得不行吧?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忍到今天啊?”
面对他的辱骂,边赫异常得沉默,这反而让崔禹炫的怒火越烧越旺。他的双眼血红,像是灌了一整瓶特制辣酱,祁鸣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就在这时,躺在地板上的男人,突然用余光瞟了眼床上的祁鸣,伸手扯住崔禹炫额前的红色刘海开始反抗。
“啊,你问我在干什么,耳朵聋了?自己是没偷听到么?”
祁鸣很惊讶,除了在舞台上,边赫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声音里竟还带着笑,莫名得诡异。
“每天晚上十二点就蹲在我们门口的人是谁啊?崔禹炫,你才是那个变态吧!”
听到这话的崔禹炫,满脸惊愕,连挥拳的动作都僵硬了一秒。他急忙抬头看向祁鸣,慌张地想要开口辩解什么。
可边赫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空气中传来“咔哒”一声,崔禹炫的唇角流下长长的血丝。
“边赫!你居然,居然敢打我的脸!!”
“怎么,打的就是你!”
他们像是两头失控的野兽,在凌乱的房间里相互撕扯,鲜红的液体弄脏了洁白的毛绒地毯。
祁鸣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狼藉。
然后,他站起身,赤脚踩在了地上。
极轻的痛呼声淹没在混乱中,却像是按下了什么暂停键,两人不约而同地僵住了动作,看向了祁鸣。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了他的脚背上。半块透明的玻璃罩碎片,斜斜地插进了白皙的皮肉里,周围已经洇开了一小片深色的血。
仿佛是在雪地里,落了朵残破的红梅。
祁鸣忍耐着,朝前面走了一步。血液被挤压着,缓慢地渗进了地毯的间隙里,染红了另外两人的眼睛。
崔禹炫的脸上瞬间褪尽血色,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也浑然不觉。他死死地盯着祁鸣脚背上那抹刺目的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哥,你的脚……”
被一把撞开的边赫,动作比崔禹炫慢了半拍。他的手里,还攥着刚刚从对方头上扯下来的红色发丝。
他呆呆地看着那片血渍,喉结滚了又滚,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断呢喃,夹杂着呜咽声:
“呜呜,对不起,祁鸣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的伤口,如果无法很好地痊愈,对于一个需要舞台的爱豆来说,是致命伤。
祁鸣抬起腿,避开了崔禹炫想要触碰自己的手。
“你们俩,现在,把地上的碎片全部捡起来,然后滚出去做五百个俯卧撑。
不,边赫做六百个。”
这话砸下来时,空气都凝固住了。
他们认识祁鸣这么多年,从练习生到成团出道,见过他因为舞台上的失误而皱眉,也见过他被刁钻的记者刨根问底而无奈叹息。
可到了最后,他始终是微笑的。
队长的睫毛很长,笑起来就会轻轻地往下垂。眼尾的那粒桃花痣也生得巧,恰好在扬起的弧度上,像是被春风拂落在碧水上的花瓣。
他们从没见过祁鸣用这种语气说话。
不是队长与成员之间的训诫,是带着真正的怒火,尾音里甚至能听出压抑的颤抖。
祁鸣扶着墙壁,站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