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被从外面“哗”地关上,萧执聿凝眼盯着怀中的人,拽起她的手腕迫她仰头,他狞笑出声,“绾绾,谁教你的?”
哭声止在喉间,仿若现在才回过神来,知晓她会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
她惊颤着眼看他,分明已经害怕到不行,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心底深处又陡然升起一圈无畏。
她梗着脖子直面他,一双眼睛通红,“这都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萧执聿看着她,唇角扯出一丝冷弧,拽着她的手腕拉近了怀里,几乎是贴近了脸,“绾绾,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到底在不甘心什么?”
他眸中似有真的不解,漆寒双眸犹如孤灯,滚滚黑水之下压抑着的是难以察觉的痛苦偏执。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懂。”她回盯着他,平素里一双浅弯杏眼里此刻却充斥尖锐憎恨,一字一句咬出都似带着报复的快意。
他没说话,盯着她看,眼底将溢未溢的痛苦被海水打翻,顷刻又覆盖了回去,漆眸归于平静,只表面上凝结的冰霜越积越厚。
良久,他讪笑一声,周身冷戾气息骤消,恍然又带上了那张温柔假面。
他捧着她的脸,沿着她的侧颌一寸寸梭巡而过,语气轻柔,“绾绾,你真的觉得放你出去,你就能跑得了吗?”
话落,后脊陡然窜上一阵凉意,眼神对视,苏绾缡瞧见他眸中的怡然自得,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无知。
苏绾缡蹙眉,心间隐隐生起不好的预感,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斥着迷惑与警惕。
出口,嗓音发虚,“你什么意思?”
“无论是在清竹院,还是画堂春,亦或是今日的密室,只要我不放手,你就永远别想从我身边逃走。”他擦着她的侧脸,在她耳畔吐息。
声声低缓,狞笑着入耳,像是来自无边地狱的呢喃。
她浑身打了一个颤,脑海中电光火石,有什么突兀的,一直以来被忽略的细节通通都像一根线一般被迅速串联起来,逐渐拼凑出事件本来的面目。
刚平复下去的情绪陡然排山倒海般袭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齿关都在打颤,“你是故意放我走的?”
他笑了,没再说话。
答案却不言而明。
心像是豁开了一道口子,寒风猛烈地往里面袭卷,吹得她骨头缝里都在生凉。
眼前这个人,分明一身银白长衫光风霁月,可她却觉得他像是披了一层皮的恶鬼!
这么可以有人这样功于算计……又这样算无遗策……
她以为她只是没有选好时机,她逃过一次,萧执聿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所以故意算计着给她逃脱的机会,再将她抓住,只为了将她所有想要逃离的念头彻底粉碎!
可是没有想到,原来,就连第一次的成功逃离,竟也都是他的一场谋划!
怪不得
,怪不得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知晓自己要去怀城。
芩月发现自己离开到传回消息入城,这其中花费的时间已经足够她走出很远很远。
上京临城众多,一旦出了城,有无数条路可供她选择。
即便萧执聿要查,也不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通往怀城的唯一官道上堵着自己。
除非他一早就知道!
她惊颤地看着他。
自被抓回来以后,她一直想着能找到机会再离开,从来都没有细想过其中源渊,如今回过头来,才发现,竟然全是错漏!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要逃的?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路引的?
她被关在清竹院的时候,根本一点儿消息都传不出去。
她也一度以为自己再也出不去了。
萧执聿为什么会知道她会去怀城?!
循着一条线,不断在脑海里梭巡,那些已经模糊到像是上一辈子的记忆在脑海里不断闪现,最终定格在崇山岭上的一幕。
恶寒从心底升起,眼底的不可置信愈加弥漫。
好像越接近真相,就越是丑陋。面对萧执聿,她就越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