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缡开始重新算起了日子,每隔两旬便可以出去一次,日子好像又开始有了盼头。
出去的时日往往与萧执聿休沐的时间撞上,虽说是只能在画堂春内行动,但是萧执聿有时候也会亲自带着她去府内其他地方。
苏绾缡便趁着这个机会,默默地记着府中的布局。
萧执聿似乎并不信风水堪舆,府内的构造并不似一般的高门府邸讲究,更多几分随意。
是以,苏绾缡也难以从一般的府宅建造来推测萧府的布局走势。
这叫她几乎是难以推测,若是她要逃,应该走哪条路,哪个院门,又能通向何处,才能防守最少,最为顺利地出府。
两旬的日子实在间隔太久,苏绾缡不敢浪费每一次出房门的机会,只想抓紧时间记住每一条路,理清它们最后又归于何处。
好在脑海里大致形成一个对萧府的轮廓记忆。
“绾绾如今倒是对府内好奇了起来。”
在苏绾缡又要拐进一条石子小路时,萧执聿的笑声在身侧响起。分明是宠溺嗔怪的语气却让苏绾缡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脚步一顿,她侧头看他,隔着一层白纱,他眉眼依旧柔和,深眸里荡漾着点点星光,像是真的很开心她能
够在乎。
这让苏绾缡几乎怀疑他那番话究竟是试探还是无意。
她偏开头,语气冷硬,“这不就是你要的吗?”
将她关在府里,她再也出不去了,身体,灵魂都被困在这里。天大地大,可又有什么东西和她有关呢?
“你若是能放我出去,我便不会了。”
埋怨,不甘,愤懑又如毒蛇蝇虫一般开始密密麻麻从心底开始冒尖,她几乎是忍不住地抱着激怒他的念头说出来。
可萧执聿没生气,反而笑了出来。
他上前了一步,指腹磨上她的侧颌,将她的头扬起来。
帷幔翩飞,被风偶尔撩开撞进他染着笑意的漆眸里,分明是白日青天,可苏绾缡却觉里面缀着缕缕幽火,像是无边深海中突兀燎起的一盏暗灯。
明明应该是给人一点暖意,可却裹挟着属于深海的万顷寒意。
“绾绾,无论你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好奇就是好奇了,在乎就是在乎了。它终于进了你的眼睛,留在了你的记忆里,你和它已经融为一体了,分不开了。”
他笑着,语气轻幽幽地在耳畔盘旋,带着兴奋的,痉挛的颤,犹如空谷回音,一遍遍砸进她的脑海里。
疯子!
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报复她?
总是往外面跑,总是对一切漠不关心?总是对他疏离冷淡后退?!
她僵在原地,已经不知道应该还能作何反应。
像是被一盆雪水迎头淋下,湿漉漉站在原地,头脑发麻到给不了任何指令。
她以为他将自己囚禁,他已经得到了一切,所以他应该满意了。
没想到,兜来转去,他还是在算计自己!
高高在上看到她对萧府感兴趣,看到她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她曾经不屑一顾,拼命想要逃离的地方,他很得意是吗?
他不仅仅是要囚禁这具身体,就连思想,灵魂,都要她心甘情愿困在这里……
“绾缡。”
“绾缡?”
“怎么了?在看什么?”贺乘舟看着突然回身警惕地看着四周的苏绾缡,喊了几声她都没有什么反应,连忙凑到了她的面前看她。
放长了的眼神骤然被近物挡住,眼神聚焦在了贺乘舟满脸担忧的脸色上,苏绾缡才骤然回过神来。
她脸色煞白,心口不停地狂跳。
这一段时间,她总是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那道粘腻的,冰冷的目光如同游蛇一般在她身上缠绕,顺着她裸露的脖颈一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