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想回吗?”
她默然摇了摇头。
没有人想被关着的,可她没有选择。
“那就不回了。”他按住她欲要起身
的腰枝,善解人意道,“石室阴冷,绾绾以后就留在清竹院好不好?”
苏绾缡惊愕抬眼,像是要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以为,经过昨日,换来的会是萧执聿更加变本加厉的囚禁,可是为什么,他又突然松了口?
一直到萧执聿去上了早朝,苏绾缡都还处在怔愣中。
她试探着出了房门,没有人拦着她,大家都垂着头默默做着自己手上的事。如同从前每个她在清竹院醒来的早晨,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如萧执聿所说,她如今完全可以自由进出,只是依旧仅限于萧府之内。
但苏绾缡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可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她昨日的保证吗?
那么多人的性命都系在她的身上,他很确定自己是真的不敢再逃了,所以也愿意退一步放她些许自由是吗?
可他明明可以再狠一点的,不是吗?
她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他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想将她彻底囚禁在他身边吗?可是事临了了,他竟然开始松手了?
她挣扎,痛苦,想破脑袋,做了那么多事情,结果通通都是无用功。
可她服软,求饶,温顺,讨好,那些她不敢想的,他竟也愿意主动送到她面前。
为什么要这样呢?
让她觉得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个笑话一样。
明明可以轻易得来的一切,却非要自己撞个头破血流。
那她之前的坚持算什么呢?她到底在执着的是什么呢?
苏绾缡只身站在廊下,看着这满院即熟悉又陌生的景致,七月的太阳毒辣,即便时辰尚早,却也升至半空。
明晃晃的太阳投射,日头斜照进眼睫处被分割闪烁,只能虚眯着眼睛看到一圈圈朦胧光影。
所以,一直以来支撑着她走到现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她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声声泣血,字字诛心,将两个人平静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
一副好像被逼到了绝路的模样。
骤然间一切都变得虚无,往日种种飘渺得像是前世经历。心腔里空空的,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抽离,回过头来再看,这一段时间的压抑痛苦,彷徨无助,都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那她呢?她去了哪里?
她试图在记忆里搜寻,可看到的都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脸的女孩声嘶力竭的哭吼。
可她完全感受不到她的痛苦。
像是初初找回这一体躯壳,却不知道魂丢失在了哪里。
一股莫名的恐慌从心头涌起,如同流水一般积蓄,咕咚咚顺着经脉游向四肢百骸。
太阳明明这样大,可她却发着冷汗。
喉头有些喘不赢气来,四肢里似有蚁虫游走,根本是很坐立难安的状态。
她紧紧抠着掌心,像是要用痛去驱赶这莫名的恐慌。
她想,她必须得做点什么,去转移注意力……
萧执聿是在黄昏时回的萧府,入了府,照例是询问苏绾缡的情况,朝着清竹院大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