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缡本来就生他的气,再被萧执聿这样一打搅,刚涌起的睡意也消失了个大半,脾气一下就涌了上来。
“地老天荒,行了吧。”她很没好气道。
白了他一眼,这会儿也不要躺在他的怀里了,翻了一个身,很刻意地拉开距离,以此展示自己对他亲密接触的抗拒。
对于苏绾缡这种用了就扔的态度,且是一点儿也不愧疚要继续对他冷漠,萧执聿白日里被堵着的那口气好像又和此刻的汇集在了一起。
可是偏生又不能再说些什么重话。
他垂眼看着他们之间空出来的距离,怎么都觉得刺眼,叹了一口气,伸手扳过她的肩将她转过来重新揽进了怀里。
苏绾缡还想要挣扎,可是萧执聿抱得很紧,他下巴顶在自己的头顶磨蹭,呼吸很重,苏绾缡能感受到他胸腔明显的浮动。
可他开口的嗓音却又很轻,轻到苏绾缡觉得自己一动就会散。
可是它却又实实在在像是敲响的锣鼓一般无比清晰且洪亮地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苏绾缡从未觉得自己的心脏会像是鼓面一样,被敲得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他说,“别怪我好吗?”
好像第一次听见萧执聿这样卑微的乞求,她甚至从中听出了几分脆弱。
像是被压抑了很久,只有苏绾缡的原谅才是解脱。
睡意一下全部消失,苏绾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黑暗里她的眸色落在虚空之中,脑袋也好像空白了很久。
良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萧执聿并不惊讶,像是早已经猜中。但是她也不再挣扎,这对于萧执聿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
于是他压了压她身后的被角,避免冷风贯入,让她可以好眠。可在这时却突然听见了苏绾缡开口,说得却是无关紧要的事,“我想见程清渺了。”
手上动作骤然一顿。
苏绾缡还是很安静地躺在他怀里,语气怏怏的,不再像方才和他作对时那般有力。
“她马上就要和亲显朝,今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好像是真的很难过,明明低着头,面上还是浮现出了伤怀。
夜色里,萧执聿眸色暗了一瞬,继而若无其事继续压紧了紧她背后的锦衾。
面上沉寂,揽着她的肩入怀,指腹隔着寝衣摩挲,声音却还是清润,“绾绾想要去见她?”
“你会放我去见她吗?”她动了动脑袋,从依偎他的怀里抬起头,语气里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
萧执聿垂眼看她,不同于苏绾缡抬起脸时,透过青纱帐的月色毫发无差落在她的脸上,映进她的眸底,将她一双杏眸照得亮晶晶的,眸色里的希冀一览无余。
萧执聿的面色是完全隐匿在一片昏暗之下,垂下来的眼睫也将其中蕴含的思绪尽数掩藏。
苏绾缡便不大能够看得清,也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即便彼此之间的距离离得如此之近,苏绾缡也只能听见环绕在耳畔处的来自自己的狂乱心跳声。
好半晌,萧执聿终于抬手捋了捋她后脑的长发,借着力又将她重新按进了自己怀里。
指尖插入秀发,感受到指缝中的微凉顺滑,她很
乖顺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萧执聿睁着眼睛看着青纱帐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会的。”
会的……
第98章第98章执棋她偏要他南柯梦一……
自那晚以后,萧执聿果真撤下了清竹院内的人,至少表面上没有再轮换的守卫看守。
苏绾缡也可以自由进出整座萧府,即便是出城去长崖村,也不会有人阻拦。
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开始他们成婚时的模样。
这对苏绾缡来说,几乎有一种不真切感。
前尘旧梦,恍若隔世。
直到站在程伯侯府门前,看着府门张灯结彩,红绸覆盖,苏绾缡才惊醒,过往的一切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
程清渺已被封为公主,不日便要和亲显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