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嫁给祁铭,也不想和亲显朝。
如果有的选择的话。
“那我们就走。”苏绾缡覆盖上她手背的力道重了重,温意从肌肤渗透,在血液里流窜,像是在给她某种力量。
程清渺抬眼看她,睁大了眼睛,眸中闪过惊骇,不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苏绾缡的眸光是那样坚定,轩窗落下的细碎光影渡在她的周身,不似她的死气沉沉,苏绾缡好像永远有力气挣扎抗拒,程清渺太渴望有人能够拉她一把了。
她吞咽了咽唾沫,不由自主就脱口,“你想怎么做?”
“我需要公主帮我做一件事。”
……
从程伯侯府出来以后,苏绾缡绷着的一口气才骤然吐散。
她回头看了一眼府门上的鲜红绸缎,喜庆的红色映进她的眼眸,却荡漾不起任何波澜。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必须得握住。
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程清渺。
今日来见她,苏绾缡看出,即便程清渺再如何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面上还是会不自觉泄出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
她知道对于程清渺来说,这一桩婚事意味着什么。
也知道,暗地里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这场联姻。
程清渺会走到眼下这般局面,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
苏绾缡想不明白,分明是他们之间的利益篡夺,为何却要用女子的一生殉葬。
而她们都由不得自己。
这种被压抑着的感觉,苏绾缡比谁都明白,也自然知晓,单薄的语言是帮不了程清渺的。
唯有拼一次,为自己……
苏绾缡从不谋局,也不愿意入局,可是现实却总是将她逼迫到选择的分叉口。
那将她带往这场漩涡中的人又是谁呢?
是萧执聿。
他总说爱她,做的一切只是想要留下她。
可是究竟是谁的爱会是掺杂着阴谋算计,谁的爱又总是会如履薄冰到要用筹码捆缚。
他的爱,于她来说,是囚牢,是禁忌,是必须刮骨疗毒的跗骨之疽。
她恨他,恨他的自以为是,恨他的强取豪夺,恨他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打乱,更恨他将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卷进来。
恨他的高傲自负,薄情冷血,恨他将她推入这棋局……
他总说,为什么自己总是要那么在乎贺乘舟。
可是如果不是她,贺乘舟原本也会有平静的生活。
她也想问,为什么他总是不愿意放过贺乘舟。
但是苏绾缡如今已经不在乎这些问题的答案了,既然萧执聿要她入局,那她也该自己做一回执棋人了。
世人眼中要风得雨的首辅,她偏要他南柯梦一场……
萧府书房内。
轻尘照例将今日影卫对苏绾缡的行踪一字不差全部汇报给了萧执聿。
包括苏绾缡去了哪里,见了谁,跟谁说了话,说了几句,说了什么,事无巨细。
闻言,萧执聿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书房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墨触于文书时的细微唰唰声响。
轻尘低着头,摸不准大人的意思,也不敢再多出声,夫人一直不死心,这一次怕是……
“继续盯着。”良久,萧执聿冷淡的声音落下。
轻尘刻意屏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连忙低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