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到了如今,她还会是处于毫无还手之力任由他摆布的局面。
他活该!
剔除掉多余繁杂的情绪,她动作熟练且迅速,眉心微拢,神情认真,是很想赶紧完成任务离开的模样,近乎透着一股子无情。
萧执聿垂眸,将她模样一览无余。
每一分眉头蹙起的弧度,每一个晃过他时冷淡的眼神,每一次与他拉进距离刻意屏住的呼吸,都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进他的胸膛,不断搅动,在血肉里辗转。
就那么厌恶他了吗?厌恶到触碰时连一丝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了吗?
搭在膝上的手逐渐紧握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虬起,他竭力压制住从心底深处升起的某种强烈渴望。
将她按进怀里,吻她,舔她,咬她,让她感受他!
告诉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他!
可是……她会生气吗?
犹如一盆雪水迎头兜下,随之而来升起的这样的莫名的想法,让他瞬间冷静,也迅速涌上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
那他还能怎么办?
她会激他,气他,会还是不肯死心地想要逃离他,会抗拒,会厌恶,可是也会妥协。
她还愿意和他说话,还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不是故作乖巧的,听话的,不是刻意保持疏离的,客气的。
是不是这样,他也该满足了呢?
“你怎会如此熟练?”
他哑着声音开口,轻抬眼,视线从几面上散落的瓶瓶罐罐上扫过,落在身前她忙碌的身影上。
声线因方才压抑到极致的不稳定心绪而显得有些许僵硬,但还是尽量自然地像是话家常一般与她闲聊。
主动挑起话题,竭力缓和他们之间的沉硬气氛,希求这样她能主动看他哪怕一眼。
可她拿纱布的指尖只一顿,随即便恍若未闻一般面无表情地将其展开,附在他的伤口上开始一圈圈缠绕。
她一直没说话,他就一直耐心地等。
等终于缠到最后一圈需要系结时,胸口处紧缚的力道骤然加重,她无波无澜的声音这才响起,“药上好了,该履行承诺了吧。”
站直了身,迅速拉开距离,没回答他的话。
“你想去哪?”呼吸有些乱,嗓音略沉,想必是勒得疼了。但他一声不吭,连给自己缓一口气的时间都不留,强势又霸道地开口。
掌控欲十足的要知道她的行程。
看穿一般的,她轻讽弯唇,也没打算隐瞒,反而得意地道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那个答案。
“刑部。”她轻飘飘道。
见谁,不言而明。
他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几缕受伤的自嘲和腾升压制不住的阴鸷交缠,俊美面孔紧绷,极力忍耐之下已然很难保持风度。
苏绾缡笑,微弯腰,凑近了瞧,眼睛终于亮了亮,似乎很欣赏他这副气极了却又强行克制的模样。
“萧首辅不会想要出尔反尔吧。”她轻吟道。
故意提了官职,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意味。称呼很尊敬,语气却轻佻,是故意在挑衅,就是要看他吃瘪。
很明显的意图,明晃晃地就是要他失控,按理说不会上当,可萧执聿此刻就是止不住地升起戾气,很想要毁掉点什么。
贺乘舟吗?
他早该死了。
下颌紧绷,死死咬着腔壁的软肉,他看着她良久,眼神莫名地带着一股似能穿透人心的锐利,苏绾缡下意识有些发渗,刚要警惕地后退,就见他大手一伸,眼疾手快扣住她的后颈往下按。
距离瞬间拉进,二人几乎是贴面相对。
迎着她只错愕了一瞬又转瞬恢复了冷淡神情的脸,他轻哂了一声,无形中泄出冷意,本以为是要为难,可出口的话语气却很诚恳,理所当然的模样像是只要答应了她的事情,无论如何就都会办到。
“当然不会。”他这样说。
苏绾缡放下心来,可下一瞬便又听见他完全是持着截然相反的态度的话,“你可以去刑部,但是我不会放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