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倔犟得不肯凝落一点。
是啊,她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不是吗?
他一直都很擅长伪装不是吗?
分明是一匹恶狼,却要伪装成良犬,可再如何都改变不了他嗜血的本性。
“萧执聿,你真的很难教。”
她摇了摇头,嗓音轻到发虚,好像真的已经精疲力竭。
转过身,用力抹开脸颊上的湿痕,终于为这场游戏画上了终止,“萧执聿,希望我回来以后能不要再看见你。”
撂下这句话,她毫不犹豫地抬脚离开。
最后的这一声,犹如一把闸刀悬下,萧执聿彻底慌了神,连忙抬起僵硬的手去拉她,动作却迟慢地只抓住了一片衣角。
轻易从他掌心滑过,徒留下微凉的触感……
四肢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分明眼下,他应该冲出去将她拉住,将她死死地按进怀里。
可萧执聿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耳畔响起尖利的翁鸣,几乎要将他整个头颅炸开!
一阵阵的麻意从肩颈处往下沉,好像置身于一片泥沼地里,又像是被罩在了一口枯井里,视野里一片昏暗,有东西在不断地拉着他下陷。
半身开始慢慢失去知觉。
萧执聿往前倒,双膝猛烈地磕在地上,却传递不出来痛意。
他只能死死捂住胸口,任由伤痕再度崩裂,让鲜血打湿他的手掌,用那一点点的温热让他僵冷发麻的身体回温。
就好像,只要身体的痛到达极限,就可以忽略来自灵魂深处的撕磨。
可这样还是杯水车薪,好难受,浑身都很难受……
空气好似越来越稀薄,血液里像是有千万只蚁虫在爬,从胃里泛上来的恶心几乎让他眩晕过去。
胸腔剧烈地起伏,他喘得越是厉害,就越是觉得窒息。
萧执聿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撩开衣袖一寸寸去寻。
是这里吗?是这里在发痒吗?是这里让他这么痛苦吗?
他盯着看了良久,伸手骤然将结痂的烧伤撕烂,指尖死死攥进裂口,将血肉全部挖烂。
是的,有虫子进去了,他得把它们都抓出来,它
们就不能控制自己了。
把它们都挖出来!
血水淌了一地,萧执聿孜孜不倦地将指节往深处里钻。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嚎叫,不够!还不够!
要把它们都抓出来,他才不会再这般控制不住自己,才不会再将苏绾缡越推越远。
他会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就像他们刚成婚时那样。
他可以做到的,她喜欢什么模样,他就去学。
他再也不贪心地要她爱她,接受他。
只要她留下来,变成什么模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本来就是个怪物啊……
满地的鲜血照进他的眼眸,晕染出一片盛着浓黑的红,他死死盯着手上的痂痕,拿着刀一处处剜过。
泛着冷寒的刀刃割开皮肉,是血,红得刺目的血!
涓涓不停争相恐后地流出。
打湿他的手臂,将体温归还。如流水一般蚕食他的衣袍,在他身下汇集成溪渗透进地底下。
发麻的身体终于有了感知,好似又活了过来,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游走,烧得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