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门口,旁侧的宫人推开屋门,垂耳等待吩咐。
陆驭问道:“他可有说什么?”
但门口的宫女只摇摇头:“自昨夜皇上离开之后,屋里便再没有动静了。”
昨夜陆驭让太医来看过之后,便让他们全都守在门外,若屋里没有动静,便不得进去打扰黍辞。
因此他们今早在这守到现在,也没敢进去探望。
以黍辞的习惯,他早就该醒了才是。
陆驭默了默,没再问什么,抬步踏入屋内。
宫人当即将屋门关上。
陆驭一路走向宫床,远远的就瞧见黍辞正倚靠在床头,一边小口吃着点心,一边捏着书看。
黍辞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屋里有动静,只自顾自吃着点心,吃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干涩,他转身正要去拿水,这时,一只手却横伸过来,递上一杯温茶。
黍辞愣了一下,循着那只手往上。
四目相对,黍辞又愣了一下。
尽管做好了准备,可再见陆驭,黍辞还是被那一瞬的熟悉感刺了下心脏。
他接过温茶,很快敛了眼神,润了嗓子后,正准备随手放到一旁,却不曾想反倒被陆驭接过去。
黍辞愣了愣,抬眼看去,见陆驭似是熟稔得很,复添了一杯,这才放到黍辞手侧的桌柜上。
“在看什么书?”
他轻声问。
黍辞奇怪地瞧他一眼,反问道:“五皇……”
喊到一半,他才想起来今日本应是五皇子的登基大典,于是痛快地改口问:“皇上此举又是何意?”
不是把他打入地牢,反倒将他锁在这里。
难道这个五皇子也喜欢他不成?
陆驭也不介意他的冷淡,若要说,黍辞冷淡了,他才觉得是正常的:“我不是五弟。”
他告诉黍辞:“你认错人了。”
“嗯?”黍辞抬眼望去,神情疑惑,接着却见陆驭伸出手来,轻轻覆上他的小腹。
“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
黍辞:“……”
他一瞬间,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一般,白玉似的脸颊刹那间涨红。
陆驭一字一顿,重新向黍辞介绍自己:“我姓陆,单名一个字驭。”
说罢,他半倾下腰,将两人的距离拉近至只余交睫:“望你永生永世记得我。”
陆驭温热的鼻息洒在他的脸上,却像隔着皮囊,轻轻撩动他的心弦。
当黍辞听到那熟悉无比的名字时,他一瞬间意图暴起反驳,可一对上对方晦沉的眸中时,他陡然就失去了所有气力,身体本能地放松下来。
像是身体还记得。
黍辞唇。瓣开合几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陆……驭?”
他不信,可是倘若眼前的人是五皇子,又为何要骗他?
再说了——
除了枳枫和他,没有人知道他失忆了。
“昨日。你喊我五皇子,我便知道你出事了。”陆驭与他有命运似的默契,没等人问,便已经知晓他心中的疑虑,“那似情草,是我同你一起去摘的,你只说那是枳枫交给你的任务,因此我并未想到,他会把这东西用在你身上。”
陆驭心中发紧。
这事不需要细想,他便知道,那枳枫给黍辞用了这药,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