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木炭燃起来后,散着一股暖意,书川才端起铜盆往客栈正堂走去。
“怎么不是银丝炭?”赵钰看向书川端来的铜盆,木炭比不得银丝炭,燃时会冒着雾白的浓烟。
有些呛鼻。
赵钰神色不是很好,木炭熏人,怎能让妹妹受了这份苦。
书川垂首回道:“客栈中只有木炭,银丝炭难得,掌柜拿不出来。”
这话一出,赵钰猛然醒悟。在京中待了二十载,赵钰差要忘了此处是比不得京城。
只是每一年寒冬,府中皆备着银丝炭,冷了便烤火。
头一回,用的是木炭。
赵婉朝铜盆挪了近了几步,她伸出了手,暖意顷刻袭来。
她瞬间感受到身子暖洋洋的:“兄长,我瞧着这木炭也挺好,不妨事。咳——除了有点呛人,但能暖和炭就是不错的。”
对上赵婉亮丽的眼神,赵钰沉默了片刻,才轻应了一声。
“嗯。”
藏在袖袍底下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而赵钰面上并不显。
他看着妹妹烤着火,脸上还带着新奇,不重不缓的呼了一口气,拳头渐渐松开了。
赵钰对着赵婉说道:“你先在这儿烤着火,我去二楼看看父亲病重如何了。”
“那兄长替我告知一下父亲,好好喝药,快快好起来,玉娘还要等着和父亲去扬州城游街呢。”
“好。”
二楼,最里间的上房。
这几日,赵永清一直都躺在木架床上,只有如厕、洁身时起了几次,还是被刘管家搀扶着去的。
最初是打算在客栈过了大年初一,就启程离开客栈,继续往扬州城方向走。
奈何大年初二后,赵永清病情加重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咳嗽也愈发病重,一天下来有八个时辰都在昏睡。
房里放了炭火,因木炭会冒白色的浓烟。刘管家怕熏着老爷,就将铜盆放置离木架床稍远的位置,又多添了几块木炭,好将周围烤得暖烘烘一些。
“大少爷。”刘管家刚给老爷擦了身,洗干净手巾,端上了盆打算去一楼掉到水,一开门就碰上了赵钰。
赵钰应了一声,问道:“刘叔,父亲可醒着?”
“醒着呢,方才还说了几句话,怕是等会儿又要睡。”
“我知晓了,我与父亲说几句话,刘叔倒好了水先留在一楼跟二小姐烤烤火。”
刘管家点点头,端着盆还腾出了一只手,将房门轻轻掩上,才踏着步子往楼下去。
架子床旁放置了一个小矮凳,是刘管家为了方便伺候老爷放的,能够坐在床边随时候着。
赵钰坐在小矮凳上。
赵永清睁开了眼,脑袋还是清醒的,声音有点粗粝:“钰儿,扶我坐起来。”
一旁的赵钰连忙起身,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父亲起身,拿过软枕垫在父亲腰后。
赵永清半坐半靠,眼睛微瞌,嘴唇有些白得泛出一点点紫。
精神一点都不好。
赵钰拧紧了眉,神色担忧:“父亲,还是去请大夫给您把脉,好调理一下身子。”
“您风寒病重一月有余,煎的药皆是治风寒驱寒,怎么还是一点成效不见。”结合最近的种种,赵钰的疑思越来越重,“父亲,当真是只染了风寒?”
客栈里是长备有治风寒、咳嗽等之类普通又常见病症的药材,因而赵钰早几日就问掌柜买了几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