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年清明时日,柳树村每家每户会派上家中青年壮汉去扫墓,专门祭拜。
昨日,赵钰与大师去的第一处是功德山,只走到山脚下,没继续上山。
大师卦象未卜,直言是漫天金光溢散,功德无量,若是葬在此处,三生三世轮回皆为大富大贵之家,且有金光护体,旁人害他不得。
赵钰听了,心神一动,他是属意功德山的。
奈何他知晓后,便放弃了,他们并不是柳树村中人,更未给村中带来任何益处,没道理能将灵柩葬在此处。
此时,赵钰看向红光满面的村长,他试探一问:“村长说的可是功德山?”
陈村长拍手:“正是!赵公子知道?那省得我再啰嗦几句,我挑了一处,正适合给赵大人下葬。”
“为何……”赵钰迟疑片刻,道,“我听闻功德山是为柳树村中人,且需德厚之人才可入功德山安葬。”
“赵大人是为民的大官、好官,先前我是没记性的,年纪上来记性不大好使。”陈村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呵呵的,“我年轻时,还见过赵大人嘞!”
这话一出,赵钰心头一震。
父亲被派往南方做地方官,曾管辖六年整。他那时年幼,大概是四五岁的年纪,已经记不得大清了,只是母亲在他面前提上过几句。
赵钰恍然,这才知晓母亲为何在府县有几家铺子。
他笑了笑:“那时我年纪尚小,已经记不住家父任命地方官的事。”
“不用记起,不用记起。”陈村长有些激动,他在原地来回走了四五步,连连握紧了拳头。
等陈村长抬起头时,赵钰能看到陈村长深陷的眼窝有点泛红,一脸的慈爱沧桑。
陈村长嗫嚅着嘴唇,像是有诸多话语要跟赵钰全说出来,最后全化成了一声叹息。
“赵大人,他是好官,为百姓造福的好官呀。”
赵钰敛住了神色,垂下眉眼,小声呢喃:“父亲,他是好官。”
“赵公子说什么?”陈村长抓了抓头发,“我耳朵不大好使,听不清。”
“没什么。”
见赵钰不想再说,陈村长没继续问,他道:“这事,定下了。等出殡前几日,我喊上十几个年轻的汉子去山上挖墓穴。”
“要抬棺啊,下墓这些,尽管找村里人。年轻人不要觉着脸皮薄抹不开面,有需要就找,都是搭把手的事,做一顿饭招待就成,都没有什么讲究的。”陈村长往旁边一户人家一指,说道,“旁边是王家,王家小子是村里力气最大、最能干的,脑子也活络。要是有需要帮忙,就找他,保管没错!”
“就是胃口大了点,能吃。”
赵钰嗓音被什么东西划过了一般,有点粗哑:“多谢村长。”
“小事,都是小事,说什么谢不谢的。”陈村长摆了摆手。
又如来时那般,没再跟赵钰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门扉大敞,赵钰看着陈村长远去的身影,又抬头望向了远处的功德山,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书竹。”
在一旁的书竹连忙小跑到主子身边,等候着主子差遣。
赵钰慢慢道:“去拿一百两银子,尽量拿上一些碎银,村子不是有公中钱库,你挑一个合适的机会,出面将这些银子捐去。”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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