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墨磨好了。”书竹低声道,又取了书信纸,放到案桌正中。
赵钰取了一支毛笔,沾了一点墨水,提笔开始写信。
葛文兄惠书敬悉。
信纸刚落下开头一句,赵钰便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没多久,他就看到书川跑了进来。
笔尖掉了一滴墨汁,正好滴在宣纸开头的悉字一处,将这一字给染成了一团墨黑。
赵钰见状,不免皱起眉头:“发生了何事,为何着急忙慌的?”
书川将拜帖呈给主子,苦着张脸:“少爷,陆府派人送了拜帖一张,送的分明是拜帖,那人却要公子即刻出府去陆府一趟,还说他家公子在府中静候您。”
足足来了八人,模样一看是陆府的护院,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说起话来也十分不好惹,个个骑着高俊的大马,只一辆马车停在赵府正大门。
活像是要进府抢人塞进马车强行带走一般。
陆清梦甚至打定的就是这个主意,在府县,在他的地盘,他强行霸道一回不足为怪。
“拜帖?”
赵钰没将书川说的话放在心上,府中有赵二等人,任由陆家护院闯进来,也是带不走他的。
一想起陆清梦,赵钰难得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心情。
但赵钰仍是拆开了拜帖,拜帖上是潇洒的、放浪不羁的草书,只写着短短四个字。
“念君,速来。”
赵钰:“……”
他陷入了沉默,陆清梦管着这叫拜帖?
这何曾是拜帖,大晟何人的拜帖是如陆清梦这般所写的,还……念君,未免也太不知羞。
手中的拜帖好似烫手山芋,赵钰迅速将拜帖扔到案桌上。
书川小心翼翼问道:“少爷,陆家的人还在府院正大门等着,可要现在去……”
“不去。”赵钰立刻道,没有半点犹豫之色。
他是怕陆清梦再像上回一样,如、如,唉!赵钰心中甚至都难以启齿,陆清梦一个未婚的双儿胆大到这个地步便罢了,竟还二次撩拨他。
不管陆清梦找他是何事相商,历经上次之后,他断断是不会去的。
赵钰道:“书川,你喊上赵二一起去回绝,就说我身体抱恙,无法前去。”
“是,少爷。”
书川急忙忙的又跑走了。
赵钰坐回到木椅上,复而提起了毛笔,一旁的书竹给主子换上了新的信纸。
写下开头一行字后,赵钰提笔迟迟未落下,他的心思被扰乱了。
本欲对葛文兄写下诸多言语,可当前提笔忘却,字字想不起,脑海中一片空白。
案桌的边角上,那张拜帖还安安静静的躺在原处。
赵钰看向了那张拜帖,手不受他控制了般,拿起了那张拜帖,再一次打开。
熟悉的四字草书写在上头。
念君,速来。
忽而,赵钰面上微烫,这陆清梦说话怎地不能含蓄一点。若当真念就念,何必要直白写出来,平白扰了人的心思。
实在是可恶。
赵钰心中虽是这般想着,但仍是妥帖收好这一张拜帖,跟那两封书信放至了一起。
——
陆清梦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裳,正是赵钰那日所穿的相似衣袍,一素白华衣袍,只是他这一身是双儿的样式罢了。
肩膀、腰间、手袖之处,都有差别,但远远看去,与赵钰那一身是一模一样。
腰间戴着一枚白玉,还有一根金丝线穿过的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