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春摇头:“奴不知,绿葡萄是今日厨房送来,应是厨房出府采买的。”
“公子可要奴去厨房差问?”
陆清梦下意识的敲了敲,食指的玉戒饰敲在美人榻上,发出清脆的‘笃笃笃’声。
他掩去眼中的疑虑:“去问,我要知道是哪家种出来的。”
这事可大可小。
陆清梦断定府县没有哪一处庄子能比得上陆家,陆家各大庄子的种植师傅、工人,皆是他花了重金聘请来,那些老师傅都是几十年的经验。
没有道理随便来的一串葡萄,轻易就将庄子的葡萄给压下去。
倘若是农户所卖,他大有本事去请农户请来,陆府最不缺的就是黄金白银。
若是南城白家、东城何家,事情就稍棘手,又该费些脑子去争。
陆清梦垂眸,看向了手中的白玉扳指,指尖不停的摩挲着,心中却陷入了沉思。
陆府独大惯了,是容不得沙子掺进来的。
“公子,属下已查明了。”
一个身形健壮的男子快步跑进了偏厅,看到躺在美人榻上的陆清梦,立即半跪道。
是武奇。
前段时日,他派武奇去查了赵钰在舞弊案后所遇之事,陆清梦起了心思,坐直在美人榻上,脚踩着榻下的软凳。
陆清梦道:“说,一字不落的说,我要听全。”
武奇开始向陆清梦道述,从赵钰高中探花郎时起,到今年初春搬至府县,连当初赵钰在京城中所盛传的那些流言,他都向陆清梦一一说清。
京城赵家,嫡子赵钰高中探花郎,遇科举舞弊一案牵连,又遭赵大人棒打鸳鸯,赵钰自从心灰意冷,长居府中,日日饮酒作乐、朝歌夜弦。
后赵大人辞官归乡,往扬州城返。
途中历经何事,为何独独停在柳树村,武奇打听不出来,他去过那个村子,村里的人反倒对他防备得很。
关于赵大人一事,他是一句话也探听不出来。
“赵大人……”陆清梦一个激动站起身,却忘了他的右脚是跛的,身形不稳的要往下倒,幸而身旁两个小丫鬟扶住了陆清梦,才没让他踩着软凳跌下来。
陆清梦浑然不觉方才的惊险,突如其来的音讯让他更为在意,白袜踩在毛绒制的地毯上,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的扶着。
他声音有点发颤:“你查到的,可是京城赵家赵大人,赵永清?”
武奇回:“正是。”
“好,好,好。”陆清梦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跌坐在美人榻上,好半晌儿,发出低低的笑声,“当真是好,看来我与赵公子缘分匪浅。”
他年长赵钰三岁。
当年赵永清赴任府县当官,这一任便是六年,而赵永清又与陆弘盛关系尚可。
陆清梦只八岁,已初露聪慧,得赵永清不少点拨,他甚至还记得赵夫人的模样。
还记得那小团子时常抱着陆夫人不撒手,只会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软声软气的喊他一声。
陆哥哥。
陆清梦唇间勾起笑:“武奇,再去查那几家香料铺、布庄、茶杂货铺如今是挂在何人名下。”
“是。”
他记忆甚是不错,四岁记事起,凡是涉及到相关事宜,他总能从脑海某处的犄角旮旯翻寻出之前种种。
方才说的铺子,是当年爹亲自选好的三间铺子,在赵大人离任返京之时,特送于赵大人,又记挂在赵夫人名下。
“福元,保定。”陆清梦喊道,“扶我去书房。”
他要亲写一封拜帖。
——
赵府,书房。
前院的小厮送来一封信,书竹守在外室,小厮将信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