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跟她这样猫捉老鼠下去了,流清商,他最完美的作品,早该让她亲眼看看。
他是沉渊宫之主,与魔皇二分天下,将来会是整个魔域之主。竟然被她一个小小合欢宗女修牵着鼻子走了这么久,简直可笑。
他要让她亲眼看见流清商的下场,即将成为她和晏七剑的下场。
炼化了流清商灵力的魔气注入,玉符显影。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这场激烈的破境仪式,在来自魔域的第四人和姑洗宫的第五人见证下顺利进行。
玉符碎裂,在流清商的牢笼边,一边颤动,一边喑哑断续地响。
【明天又是好~日子~】
流清商气虚地看着地上新碎的玉符:口口,口口口口啊……
沉渊宫内,黑雾冲顶,直冲魔域血红上空。
沉渊宫外,琴无涯一行成功跨过归寂壑,敛去修为装扮成魔修,潜入临渊的望渊城,在一间魔修开设的客栈中落脚。
客房内,一弟子试过茶水无毒,恭恭敬敬地奉茶:“师尊用茶。”
琴无涯安坐榻上,接过茶盏拂了又拂沫子,浅啜一小口,姿态架势很足。
弟子小心问:“师尊,咱们这样做,好吗?”
琴无涯端然道:“成功的路上当然需要有人铺路,他们不铺,难道你要去?只有给他们错误的方向,将此事闹大,闹得各宗门都痛到刮骨剜心,才不会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我们先前垒的柴才能将这把火烧到最旺。”
“弟子还是以为,为了营救流师兄,搭进去各宗门这么多修士……”
琴无涯放下茶盏,教诲道:“你流师兄被抓得好,明白吗?
“为姑洗宫舍一个流清商,算不得什么。便是为师有一日舍了自己,保姑洗宫长存,也不算什么。”
话音方落,底下一阵骚乱。原本只是凌乱嘈杂的魔气忽然骚动起来,大地颤动。
琴无涯一行本就是扮作魔修,不便贸然出头,只犹疑片刻,客栈的屋顶便被掀去了。血月高悬下,四只拴着锁链的巨型魔兽望天嘶吼,伸出毛茸茸的利爪在门洞里掏魔修吃,像是在掏蚂蚁。魔兽脖颈上的锁链挥舞,风噪锐利,牢牢牵在一玄衣魔修手上。
琴无涯一眼洞穿巨型魔兽修为至少在化神境。
琴无涯乃是合体修士,一行也有五六个化神修士,可能制住四只魔兽的魔修,修为又在几何?
琴无涯一行见势不妙飞身遁逃。
“灵修……”
魔修微微眯眼,魔兽立即停下觅食的动作,追去-
魔皇斜靠在宝座上,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手里小小一只魔兽柔顺的灰色皮毛,魔兽生得像猫又像猞猁,两只眼睛漆黑而圆,不解地盯着底下瑟瑟发抖跪服的修士。
玄衣魔将立于一旁,昂起头颅。此次突袭望渊城不仅杀了临渊个措手不及,竟还带回了如此意外收获。
抚摸魔兽许久,魔皇迆然开口:“琴宫主,别来无恙啊。五百年了,你还是穿着这身衣裳没换过呢。五百多年前,你不过是姑洗宫一个最卑微末流的外门弟子,能爬到这一步你很厉害啊。”
琴无涯身后跪着十来个修士,有姑洗宫的,也有药仙阁,玄天奇门的。他虽惧怕,在众人面前却也直起了身子,摆出一如既往的嶙峋傲骨:“天命所在,琴无涯不得不担此任。”
魔皇冷笑一声,手指轻轻点着魔兽的脑袋,忽而停了,魔兽顺从地跃下魔皇膝头,走到一名修士面前,用那两只滴溜圆滚的无辜眼睛看着他,对视的瞬间,魔兽张开比头还大的巨口,咔嚓咬下了修士的头颅,尸体倒地,血流不止。魔兽嚼得脆响,吃
饱后又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舐着地上的血液。
同伴的死去就在转瞬,其余修士战栗更甚,琴无涯直起的脊梁软了又软,却因为常年如此挺着还是支棱住了。
魔皇勾起恶劣的笑意,一声令下,拖走了除琴无涯以外的所有修士。
“琴无涯你还是这副老样子啊。当年,本尊助你上位,而你,又是如何回报本尊的?本尊并不屑与你这只蝼蚁计较,可你既撞在了本尊手上,拿你去喂兽,倒也正好。”
琴无涯战战兢兢地伏倒,冷汗直流。
看披着仙风道骨皮囊的人折腰,是很有意思的,魔皇欣赏了好久,直到乏味了才支着头颅慢悠悠说:“琴无涯,你如果识趣,就依照先前的约定,把姬无心那个贱人抓来献给本尊。否则,本尊与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她不可以!”
琴无涯诚惶诚恐地拼命叩首。
“你我都知道,五百年前,那个贱人为了她的合欢宗叛逃魔域,不惜虚情假意接近本尊,偷兵符,盗舆图,笑着将蚀骨钻髓的毒哄我喝下,才让那群贱人逃去了九州境,还傍上了只鸟做靠山!”
“本尊的伤至今未愈,才叫临渊这个羔子钻了空子,竟与本尊平起平坐了这么多年。你说,这笔账……本尊如何不与她这个罪魁祸首好好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