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九叉腰:“请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才是那个寡女,你与他这个孤男才不能共处一室。”
一个生理为女,一个心理为女。他和她究竟谁才是那个寡女,这个问题似乎无解。
晏七亦是丝毫不让:“这位道友体弱智残而俊美,你行事无底线,将他交与你,我担心的不是你,而是他。毕竟,你对临渊的留影都能……”
清九皮笑肉不笑,依旧叉腰:“你既然这么不放心我,担心我摧残他这朵娇花,那你我、两个寡女、两姐妹住一间好啦!”
晏七还没来得及答,清九又道:“两姐妹住一间,流清商自己住一间,他也别叫流清商了,叫流浪狗吧!”
流浪狗躺在床上动了动唇:“要不……”
两人剑拔弩张,一齐回头怒呵:“你闭嘴!”
流清商:……
他好多余。
流清商还是坚持断断续续地开口,伸出一根手指:“要不……还,还是一起……住吧……”
清九张着的嘴半天才合上,看着晏七,好半晌才回味过来:“他要睡中间。”
他之一字,她咬得很重。
流清商话还没说完,还在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颤颤巍巍地指向桌边的木椅:“拼,拼一下……把我……搬去那里。你……你们……二人……”
晏七率先领会他的意思:“如此也可,此处毕竟是临渊的地盘,无论谁单独住都有风险。我入定,流道友伤重便不要推辞了,躺着莫动便好……”
又看看清九:“流道友所言甚是有理,椅子拼一拼,清九道友今夜便如此委屈一下吧。”
清九也不娇气,从芥子袋里掏了瓶外伤药递与晏七:“行!那咱们给他上药吧。你先把他扒了,我指导你上药。”
晏七顺从地照办,剥去血污不堪的外衣,露出流清商清瘦却不失筋骨力量的身躯来。
晏七眉心动了动,临渊下手的确没留情。
清九啧了一声:薄肌啊,没临渊大。
晏七清理伤口的动作并不熟练,流清商痛得冷汗直流也不吭一声,清九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吱声,也不想帮忙,且让流清商好好痛上一痛吧。
姑洗宫那么多抹黑她的帖子,虽不出于他手,却也是他流清商默认的。她不将脏水往心里去,不代表那些脏水不存在。
晏七上药实在笨手笨脚,手法比临渊每日的三鞭子还叫人难以忘怀。
清九无法想象在忘忧谷时他偷偷处理伤口时蹩手蹩脚的模样,冷言冷语道:“你不是还会拍奶嗝吗,怎么上药上成这样?”
晏七一边上药一边认真解释道:“我遇见你之前没受过伤,上回上药,还是篱篱五岁的时候跑去同雁还山下的灵雉打架,被叨了左手心。五师弟去替她讨回公道,被叨了右手心。后来珩衍去讨回公道,被叨了……”
清九:“你拍奶嗝的光辉人夫履历我不想听,我去隔壁药浴了,还有最后一次,不能断。”
说罢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要走。
流清商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手臂强行撑起上半身,冲她极力发声:”清九!我以九州仙舫执刃人的身份通知你,我一定会将你带回九州仙舫,接受审判!”
执刃人,是九州仙舫的一把刀,选各宗门品能兼优的弟子,经多重试炼后仍道心不改,才能获此名,
担此任。
修士既掌修为,便以护佑苍生为己任,是道德层面的自我约束。而执刃人,对天道发下心誓,终身除魔卫道,一旦生出邪念,修为尽散。
这也正是临渊折磨他的意趣所在。
清九站定在门槛外,微微侧过头,声音忽然很轻:“执刃人,你的命……如今在我手上,不怕我毒死你,或者将你随便扔去魔修堆里任你自生自灭吗?”
流清商:“你不会……”
清九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不会,才这样对付我,你知道我不会,否则当年又……”
晏七还在此,她话未尽,不想旧事重提,便离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男人和浓烈的血腥气,晏七终于开口:“道友,说说吧,你们姑洗宫,在搞什么名堂。惹得临渊偏要拿你开刀。”
流清商颓然垂目:“与姑洗宫何干……是清九……串通临渊百年……”
晏七自然是不信他这番说辞,清九与他才是一柄剑上的蚂蚱,临渊算什么?
初恋?拉倒吧,初恨。
“空口无凭,证据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