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风眠挽起袖子,正在切肉,片出的卷儿薄且细腻,像他片人一样利落。
菜刀没有开刃,看着是把刀,其实是块铁,切菜切肉,全靠风眠强悍的指力完成。
几年前有邻居来他们家借菜刀,手滑把刀落在手背上却只留红痕不见血,风满楼才知道小爹有如此神通。
尽管邻居说不用赔汤药费,风满楼还是提刀找小爹理论,风眠却只是埋头捣药:
“你爹是个遇事只会喊‘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的文弱书生,娇贵得很,哪能碰利器,被菜刀伤到怎么办?”
风满楼得隐瞒申屠的仙尊身份,不好在这里维护申屠的面子,遂打趣道,“我竟不知尊上对书生还有怜香惜玉之心。”
风眠用浸着草药气味的手敲了下儿子的额头,“那是你爹,自然可以例外,本座生平最恨伪君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风满楼把菜刀收起,转而给捣鼓草药的风眠捏肩,“儿子生来愚笨,不及尊上神武,您多提点我些呗。”
风眠又敲了风满楼个脑瓜崩,力道比上次轻点,难得忍俊不禁,“私底下叫小爹就行,我儿子是要做未来魔尊的,自然要怎么快活怎么活……只是不许喊‘娘’。”
双亲面前,风满楼会当个好幼崽,适时变得调皮,小时候干过的缺德事之一,就是抱着风眠的腿叫“娘”。
风眠清隽的容颜被气到扭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申屠却笑到差点锤碎桌子。
顾忌在丈夫心中的形象,风眠没有当着申屠的面打孩子。
他拎起风满楼的后颈皮,点了哑穴断绝逆子呼救的可能,神情却变得慈爱,“申哥,我要医治一位病人,出远门几天,顺便带馒头去见见世面。”
申屠不再笑,正襟危坐,“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不,最多七天。”
“回来我订芳斋的席面,馒头和你都喜甜。”
申屠不知道风眠口中的“病人”就是他们的儿子。
风满楼作为当世两大至尊的亲子,体质和根骨自然都是极好,但自从他学会引气入体,就开始生病。
因为风满楼不仅要和申屠修仙,还要和风眠修魔,两股水火不容的力量就这样在他的体内日夜鏖战,留下暗伤无数。
古往今来,大多数修士妄想仙魔同修的下场,都是爆体而亡。
但那时的风满楼不知道。
这孩子嘴严,始终记得不暴露正道的身份就要在风眠面前压制灵气伪装成魔修,也记不能暴露魔修的身份就要在申屠面前压制魔气伪装成正道。
事后,再独自承受加倍的反噬。
修真界很多年没有同时修行两大道统的修士了,所以申屠和风眠都找不到风满楼身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只知道儿子入道后总是生病,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越传功给风满楼调理,风满楼就病得越厉害。
直到风满楼病得快死了,申屠实在没办法,带风满楼去了一处据说十死无生的秘境历练。
风满楼没有死,体内的灵气和魔气安分了些,丹田筋脉里的沉疴痊愈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