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牧浔还分出了一缕心思来思考:
异兽在乱流区也会被影响,这两只家伙的声音听多几遍也没那么厉害,等他周旋一下,能够召唤“渊”后,大概就能解决这两个家伙。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首领用视线余光瞥了眼对他紧追不舍的两只巨鸟。
——在他身上,到底有什么能够吸引它们的东西?
牧浔从军靴后摸出自己的匕首,在一个闪身滚落小山坡后,他划开了自己的手心。
山上茂密的树丛对两只怪鸟而言成了巨型牢笼,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在地面积成一小滩,大概半分钟后,首领迅速起身,抽出一截绷带把自己的伤手缠上。
他借着树影藏起身形,停留在原地。
“嗄——”
翅膀猛烈扇动的气流席卷而下,吹得他蔽身的那根木头发出“咔咔”的断裂声,巨鸟在离他不远处停下,四只黑漆漆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那摊血迹。
牧浔轻蹙了眉。
下一瞬间,他藏身之处的枝叶被吹得狂舞不止,两只异兽发疯了一般啄着那一滩血色,它们扑打着巨大的翅膀,好似对待仇人一般,将他的“陷阱”啄得七零八落。
也就没有注意到在它们身后,悄悄溜走了一个人影。
离开一段距离后,牧浔缓缓慢下了脚步。
他垂眸盯着手心,3S体质的修复速度已经让他的伤口愈合,首领默不作声盯了那沾血的绷带几秒,把绷带解了下来,沿路绑在树枝上。
那两只巨型鸟兽还没有追来,不知道是还停留在原地对他的血迹进行攻击,还是暂时迷失了目标。
牧浔找了棵高大的巨木歇身。
他坐在最高的枝桠上,缓缓闭上双眼。
精神力还是不能用,方才在怪鸟对血滩进攻的时候他尝试凝聚出一丝去干扰它们,但刚刚探出,就如同泥牛入海般,被一股更庞大、更混乱的精神场吞噬。
……为什么会是他的血呢?
他沉默着,太过疲惫的身体在合眸时不再顾及他的意志,陷入了一场短暂的睡眠。
但或许是难得想起从前,这次在他面前出现的是另外一幅景象——
他梦到了他的父亲。
维尔加正在书桌后处理工作,身为星主,他每天都有很多公务,而在牧浔的记忆里,他总是有许多时间陪在家人身边。
听到门边的声响,维尔加略有意外的抬头,而后他眼睛一弯,荡漾出深深的笑意:“我们小浔怎么来了?”
此刻的牧浔大概只有四五岁,还要仰起头才能看清面前人的面容,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洒进来,他被一双暖融融的大手抱上膝盖,稳稳当当地坐进父亲怀里。
维尔加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专注而平和,而后小牧浔的声音在他怀里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不加掩饰的好奇。
“爸爸,”他问,“我会有弟弟妹妹吗?”
父亲抱着他的手臂似乎微微僵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温暖:“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小牧浔眨眨眼:“今天有叔叔问我的呀,他问我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弟弟妹妹,我说没有了,家里只有我一个小朋友。”
维尔加脸色骤变。
他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几乎是急声追问道:“谁、是谁问你的?”
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吓到孩子后,男人愣了下,又迅速挂上了笑容:“爸爸只是担心小浔在外面被坏叔叔骗走,下次记得不要回答陌生人的问题,好不好?”
牧浔看着父亲,懵懵懂懂地点头。
一只手掌落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因为生弟弟妹妹会很辛苦,小浔很爱妈妈,也不舍得妈妈受苦对不对?”
小牧浔听不懂太多的弯弯绕绕,但他知道“受苦”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脆生生地答道:“对!”
维尔加没有像往常一样注视着他的眼睛,听到牧浔的回答,也只是轻轻弯了一下唇角。
那天牧浔被他抱了很久,久到牧汐裹着一身蛋糕的香气从外面回来,找了一圈才在书房里找到父子俩。
“你——”朦朦胧胧间,牧浔听见她放轻了声音,“呀,小浔睡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