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他掌心的手指勾了勾:“那可不行,陛下秉公持正,怎么能和下属暗通曲款呢?”
“……”牧浔尝试晓之以情,深情款款道,“你不是下属,是我的家属。”
“这样啊,”云砚泽语气平静,“陛下最近这么忙,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忘了呢。”
“不然的话——”
“怎么会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也解释不清楚原因?”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牧浔屏息凝神,深知自己遇到了家庭危机,昨晚情意正浓的时候,如果不是那一通不合时宜的通讯,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停下来。
但就是那通极为重要的通讯,和他今天要带云砚泽去的地方息息相关。
于是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也只能试图将解释时间往后移:“晚一点再和你解释,好不好?”
云砚泽似有若无地往他的方向扫来一眼,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牧浔心里寒毛倒竖,下了飞艇便牵着他快步走向目的地。
好在上将虽然目不能视,步伐却仍然稳当,很快跟着他来到了最终的地点。
在揭开眼罩前,云砚泽听见身边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阿砚,”牧浔的指尖擦过他耳边,将黑色的丝带缓缓解下,“这个地方我找了很久,但是时间太紧,还有很多地方没准备好,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黑暗离开的一瞬间,云砚泽眼里落下明亮的光。
他愣在原地。
面前是一栋崭新的小洋楼,他们站在花园里,正正好是傍晚时分,流彩一般的云霞打落在房屋边沿,给整栋别墅套上一层几乎梦幻的色彩。
牧浔有些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我在幻境里看见了,你想要的家。”
“很早之前,我偷偷看过你的愿望,”这事到底有些不好开口,热意染上了首领面颊,让他有些别扭地偏过视线,“在军校的漂流瓶上,阿砚也写过的吧。”
“我知道你在皇宫里住的不习惯,所以我一直想着,能不能有一个地方,是我们的家,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样的话,阿砚就可以在这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会因为脚步声惊醒,这里很安静,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更不会有其他人打扰……”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什么堵住了唇。
牧浔踉跄着后退两步,云砚泽按着他的肩膀吻了过来,巨大的力道将他压在树干上,只要低下眼,就能看见云砚泽还在颤抖的眼睫。
以及……
那一点不甚明显,却落入他眼中的湿意。
家。
——他们的家。
云砚泽一时间喉头紧涩,千言万语涌向他喉间,却半个字也吐露不出来。
他没有想到,牧浔为他准备的“惊喜”会是这个。
漂流瓶……
他早已忘记自己在那张小小的便签纸上写过什么,也从来不期待那飘向星海的,虚无缥缈的愿望能够实现。
但此时此刻,等到牧浔开了口,他才能够清楚地回忆起自己提笔时,写下那一个字的心情。
从寄人篱下的童年,到转瞬即逝的学生时代,再是后来危机四伏,终日不敢合眼的帝国宿舍。
他行走在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也因此,这一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愿望早就被他搁置,云砚泽从来没有想过,它还能有实现的那一天。
他幻想中的、温暖的、永远会容纳他的地方。
浩荡的星海不会为他实现,转瞬即逝的幻境不会为他停留,但牧浔总会接住他,接住他的愿望,接住他一颗游移不定的心。
脸颊蹭上一点柔软的触感,牧浔擦过那一滴水渍,有些好笑地垂眼:“怎么有人一边强吻别人,一边掉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