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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第212章

酷拉皮卡扭过头，看清楚派罗的相貌瞬间，瞳孔收缩，火红眼如潮水般退去，澄澈的蔚蓝唤醒了理智。

他露出似笑似哭的表情呢喃着笑了，“派罗，你还活着？”

派罗捏紧了袖口，半响，笑得一如往常灿烂地点头。

林昭左看右看只觉得氛围有些微妙，这个叫酷拉皮卡的少年表露的情绪可不像好友重逢，具体像什么他也描述不出来。

在林昭东想西想的时候，剔完鱼骨的齐木楠雄自然分了一半给对方，林昭收回刀大快朵颐，吃的眼睛都眯出了月牙。

两刚见面的窟卢塔人战在溪边相顾无言，原来在溪边踏步的鲁鲁兽已经跑远没了踪影。

烤肉的香气顺着微风萦绕在酷拉皮卡鼻尖，他说起幼年两人一起救下的想要成为猎人的少女希拉，说起他寻找到的可以治愈眼睛的方法，说起那本他给派罗还没念完的冒险故事书。

“酷拉皮卡一定能成为很好的猎人。”派罗静静地听着，棕色的瞳孔认真地凝望着酷拉皮卡的面容，即使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我成为猎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酷拉皮卡低头，纤长的睫毛垂落遮盖了眼底的情绪，幼年时向往的冒险故事在灭族之后已经成为遥不可及的梦。

派罗脸上静谧的微笑带上了担忧，他明白自己的劝告酷拉皮卡不可能听进去，如果是他，他也会选择报仇。

“会成功的，因为酷拉皮卡一直都很厉害啊。”

明亮的月光之下，两人默契地没有问对方的近况，只在一起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派罗说着在酷拉皮卡离开村子后，受到鼓舞的孩子纷纷要求参加试炼，结果被村长雇的人在镇子上挑衅，露出了火红眼失败后来找他抱怨。

邻居的基恩大叔第三十四次求婚终于成功。

村长采买的时候特意买了游戏机，大家沉迷游戏被家长训了。

随着派罗的诉说酷拉皮卡的呼吸越发急促，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像被锁在笼子里的困兽。

“……”派罗不再说话了。

“我……回了家。”酷拉皮卡艰难地哽咽着，泪水争先恐后从眼眶里流出一颗一颗砸到地上。

“然后，我亲手为村长、基恩大叔、古罗哥哥、爸爸、妈妈……收了尸体。”他颤抖地看着自己的手，冰凉的没有温度的尸体一个个在他眼前涌现。

他们眼眶空洞被硬生生的挖掉了眼睛，身体也残破不堪，因为时间长了已经变质腐烂了一部分，鲜血也已经凝固。

“还有你……就躺在图书室的大厅里，身边还放着竖琴。”酷拉皮卡捂住脸，指缝之间明澈的眼睛早已变得如血般鲜红。

“还是被你发现了。”派罗不好意思地说着，点缀着雀斑的白嫩脸庞露出安静的笑容，“即使以这样的形态，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挤出笑容，“我也很……”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他就眼睁睁看着派罗闭上了双眼，他连忙接住对方幼小的身体，用手指探测颈脖和心脏。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鼻尖微弱的呼吸说明派罗还活着。

“不，他死了。”林昭叼着最后一口鱼肉蹲在大石头上。

“更确切的说他已经死了很久。”齐木楠雄轻声解释，“以残存的念力坚持到现在，可以说是奇迹了。”

酷拉皮卡抱起派罗向东边跑去，他知道对方的心愿，回到家里死掉。

林昭和齐木楠雄跟着对方七拐八拐穿过雨林才进入了窟卢塔族隐居地的入口，一眼望过去就知道了这个地方发生过屠杀。

街道上飞溅的血液四处都是唯独没见任何尸体，两人走走停停才在后山坟地里找到了正在挖坟的酷拉皮卡。

“为什么要挖坟？”林昭忍着牙酸开口。

“我想派罗应该希望完整的下葬。”酷拉皮卡从土坑中抱出派罗的尸体，旁边衣装整洁带着兜帽的派罗人偶已经彻底没了呼吸。

两个身体并排放在一起宛若双生。

风在黑夜里呜咽嚎叫不休，只有薄纱般的月光无喜无悲照耀在这片大地给予无言的慰藉。

第二天，酷拉皮卡独自背上行囊为着复仇修行。

在野外一觉睡到天明的林昭迷糊地听着喧闹的人声茫然地睁开眼睛，视野之中是一片明媚的天空，喷泉的水飞溅到脸上带来湿润的水汽。

成群结队的白鸽在喷泉的瓷砖上踱步，忽然被泼了一身水，呼啦啦一飞冲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