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两人同时动了。
闪耀着雷光的赤沙之杖以雷霆万钧的威势刺向最脆弱的心脏,一击毙命的杀意笼罩在壮汉身上,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惊恐地看着电弧之中黑金的长柄武器近在咫尺。
就在他认命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喉咙传来一阵剧痛,银质的锁链一圈又一圈的缠在喉咙,锁链不断紧缩脆弱的喉咙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手上的「罐装知识」掉落在地,如流星锤的末端,锁链轻轻一拉,壮汉被甩出去在地上滚了三番。
赤沙之杖在墙壁上留下深深刻痕,面前的猎物消失无踪,寒光在半空中划出完整的圆弧,赛诺单手拎着武器,捡起地上的重要证物,缓步走向走廊的更深处。
僻静的后巷,壮汉上半身被银白锁链锁住,嘴也被泥土塞满,手在背后扭动着寻找可以逃脱的机会,双膝跪地惶恐不知所措。
面前两人一个手里残留着泥土,一个手上拽着锁链末端,彼此间互不相让,平淡的对视都能感觉到噼里啪啦闪烁的电火花。他的呼吸越发放轻,就怕两人一个不顺眼把他解决了。
“突然下死手,有没有想过引来别的愚人众怎么收场。”迪卢克半边脸藏在斗篷内,语气冷静。
赛诺面无表情双手抱臂,“看似刺杀实际是确保目标失去反抗或逃跑的能力,这是我一贯的行事风格。”
他将目光移到可疑的黑袍人身上,刚才对方使用的力量可不是神之眼所带来的,“倒是你,半夜深入梅勒西斯有什么目的?”
“与你无关。”迪卢克扯着锁链向前一步。
被锁链束缚的壮汉被迫仰头,被泥土塞满的嘴发出低声的呜咽,双眼的惊恐一览无余。
“两年前,被愚人众征召的孩子的下落,你知道吗?”平稳到听不出语气的音调在漆黑的后巷响起。
赛诺靠在墙壁,闻言抬了下眼。
泥土的干涩堵在喉咙,呜呜的声音更大,迪卢克手腕翻转两枚闪着微光的飞镖夹在手上。
黑暗的空间飞镖向有着牵引,精准扎在壮汉的手背,蓄力挣开锁链的双手被狠狠钉在地上,嚎叫被嘴里的泥土淹没,什么声音都无法发出。
挣扎之间大半泥土被吞咽入喉,声音也找回大半,“你……你们知道我的主人是谁吗?只要我喊一声,你们就完了!”
鲜血从伤口流出沾染飞镖流入泥土,在两人毫无波动的眼神下,手上火辣辣的痛感都变的寒凉。
“我再问一遍,被愚人众征召的孩子的下落,你知道吗?”迪卢克再次向前,冰冷的眼神冷厉地望向对方。
他曾用同样的手法问过克洛伯这个问题,问到一半对方被「博士」灭口,只留下地下斗兽场语焉不详的话。
“不想丧命就回答我的问题。”
壮汉黑亮的臂膀绷起又松开,不管脖子上的锁链收紧几分,他都死咬着口腔软肉不松口。
“我对审问有几分心得。”看着两人僵持,作为常年与罪犯打交道的风纪官顺手接管了对方,他单手将小山大小的壮汉提起。
愚人众的服饰也遮不住他身上丝丝缕缕被缠绕的血气,“正好我也有一些想知道的事。”
轻描淡写的语气下是历经风波的熟稔,在没有刑拘的后巷,蜜色肌肤包裹的手就是唯一的刑具。
圆月之下,泥地里一滴一滴的血液汇聚成血泊,得到想要的真相后迪卢克面具下的脸黑成一片,压抑的怒气在冰凉的瞳孔处燃烧殆尽。
蒙德城面包店的孩子安东尼经常用零花钱去天使的馈赠买酒,说是为了犒劳辛苦工作的父亲给他一个惊喜。
他说他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成为父亲的骄傲的话语还在耳边,最后的下场就是在梅勒西斯作为139号死在擂台上,尸体也被制作成怪物成为另一个耗材。
黑炮之下手腕处的邪眼感受着主人的愤怒,一抹黑炎缠绕着指间,扭曲的空气在无声尖叫。
短暂泄露的气息精准被赛诺捕捉,暗色眼眸闪过一丝凝重。
为了封印柯莱身上的魔神残渣他曾压制了对方一整晚,这个气息他绝不会认错。
“如果你有问题,我会解决你。”
冷漠到近乎抹杀的宣言没引起迪卢克任何心里波澜,他转头,执拗的火红色眼眸被眼罩遮挡,语气认真,“你要是碍事,我不会留手。”
趴在血泊只留下半口气的壮汉睁着无神的双眼看着两双脚逐渐远去,寒凉的夜风吹拂在他疲惫地闭上双眼,嘴里呢喃的话语仍然不停。
“主人……”
第二天,风平浪静,两个愚人众士兵神秘失踪没引起任何注意。
擂台照常,与「博士」的交易也照常进行。
林昭漂浮在巨大的透明黏液营养仓里,像是被装在罐头内的凤梨,他双眼紧闭,胸膛微弱起伏着。
原本衣衫整洁,动作优雅的「博士」此时全然狼狈,洁白的衣袍像是在泥土里打了几个滚,胸膛、手臂、大腿无一不是深可见骨的刀伤,伤痕的血液染湿衣袍。
即使痛感缠身,他的手依旧平稳地操控着试验台上的按键向营养仓内注入更多的恢复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