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多言,随手挑了三只让人装在纸包中,便转身离开,片刻后便借着夜色窜入暗巷中。
“师兄,情况如何?”
那云家暗卫神色晦暗,将手中三只烧饼掰开,除却阵阵香气外,再无任何暗号。
仿佛当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烧饼。
难道他们的怀疑当真只是多此一举?
暗卫偏头望着街角惊魂未定的少年,犹豫半晌终是开口:“先回去。”
待身后几道视线消散,烧饼摊里的少年才松了口气,一旁茶摊的大哥见状招了招手:“吓坏了罢?来喝杯茶压压惊,我请你。”
少年愣了一下,左右瞧了瞧,才起身钻入对街的茶铺之中。
茶摊内冷冷清清,少年捧着手中热茶,看着一旁歇脚的教书先生与弟子,开口道:“不若一起?人多些才热闹。”
那老人掀起眼皮瞧一眼,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四个人便围坐在一起。
烧饼摊内的少年将几人左右打量一番,终于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
“江潮师兄,你这般我差点便要认不出来了。”
那茶摊汉子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同样惊异:“我也不知十一兄竟有如此高超的易容手段。”
教书先生咳嗽一声,抿了口茶:“长话短说,方才我与元意兄同季公子碰了面,已将消息递了过去,他已明白我们的意思,才会让那些云家暗卫前来递消息。”
扮作烧饼摊老板的白玄闻言皱了皱眉:“可那时云家暗卫,绝无可能替公子递消息啊?”
李元意思索片刻,开口道:“季公子能差遣暗卫前来,便已证明他如今已身在云府,你细瞧这些暗卫衣袍纹路,比先前监视我们的那几名暗卫样式更为繁复,显然是高阶子弟。”
江潮接过话茬:“如今公子在云府,定要严防死守,这些人自然是从云府而出,可先前我们并未察觉到城门有开,若是动用灵力奔袭,也定然会引来骚乱……”
“所以他们定然有野道一类的近路。”
十一侧首望向白玄:“那药粉你可加了?”
白玄点了点头:“方才我听季公子特意提了一嘴我那摊子,便留了个心眼撒了药粉,那些暗卫经过之处,如今定有烧饼的香气!”
李元意点了点头,然眉宇间仍有忧色:“可若真有暗道,想来也定是守备森严,若我们要将剩下的人运进城,怕是也要打草惊蛇。”
十一抿了抿唇:“先将那暗道找出来,公子既不曾开口,想来便是照先前行事,我先将此事告知岁安副使,他许是有办法。”
“你们务必小心。”
几人点了点头,片刻后,教书先生晃晃悠悠地出现在街巷中,醉醺醺地带着小弟子往前走,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摔了一跤,诶呦了好半天才在弟子的手忙脚乱中站起身。
无人瞧见他手中书卷少了一页,轻飘飘落在角落。
应都原,应府。
一袭白色身影自夜空掠过,直奔主殿而去。
“家主,流云原传来消息,季公子已身处云府,潜入城中的枯荣军士已找到云家暗道,但暗道守备森严,无法将虽有枯荣军士偷渡入城,故向应家求援。”
烛火之下,应寄枝怀中抱着一只狸奴,桌边搁着季向庭顺走的小鱼干,小家伙却无甚胃口,无精打采地蜷缩在季向庭的外袍中。
案牍上公文堆叠,应寄枝的目光却只落在桌上的银链,神色冷凝。
岁安只瞧了一眼那桌上之物,心中先替季向庭叹了口气。
有人又要遭罪了。
“昔日望尘山中曾有不少云家子弟意欲向应家投诚,属下以此作投名状,让他们互相残杀便可。”
岁安看着应寄枝不为所动的神色,犹豫半晌复又开口:“家主,季公子暂且无碍,即便他的确……行事莽撞,但为了大局,还望家主莫要冲动。”
话至此处,沉默不语的应寄枝终于眼眸一动,望向面前之人,眼眸中的霜雪足以将这世间万物洞穿。
“季向庭还要你做什么?”
第77章诡谲
岁安闻言一愣,神色茫然地抬头:“家主,属下只是替季公子传话,并未……”
话还未说完,他便在应寄枝漠然的注视下闭上嘴,坦白道:“季公子托属下帮忙照看,不过以季公子的谋略,许是要属下以身作饵,以定云家军心,如此,家主若要与公子里应外合,也能让云家措手不及。”
应寄枝垂下眼帘不再开口,岁安识趣地起身退下,却又在殿门处一顿,犹豫片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