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离城里才几里路,这么大的动静,晃的如此厉害,城中怎么可能没事,还天天翻身,当他日日在城里是睡死的吗!
他也不和老王辩,只是沉着一张脸,不停催促对方快点,快点,再快点!
终于一路赶到城门楼,日头已然偏西。
胡掌柜匆匆跳下马车,视线一扫,还没问问城门守卫情况如何,先是皱起了眉。
如涓涓细流的人群自巨大城口进进出出,牵着孩子的贫穷夫妻,说着小话的商人队伍,人数不少,但皆是眉目平和,无惊无惧。
胡掌柜上前两步,拉住守卫,试探问道:“小哥,城里情况如何?”
守卫也是识得他的,反问:“胡老爷你这问的又是什么情况?”
“就是方才地龙翻身呐,那动静!城里如何了?”
守卫诧然睨他一眼:“你莫不是没睡醒,说什么胡话,哪儿来的地龙翻身?”
如今这情况,胡掌柜更是摸不着头脑,但他亲身感受又做不得假。
想了想,胡掌柜没有先回酒楼,而是直奔城东跑商行会。
本城的跑商可不少,隔三差五从连云山旁官道过,这么来来往往,说不准也遇上同样的事。
跑商行会的领头人听完胡掌柜所说的情况,沉吟片刻,道:“我也不瞒你,之前也有几车商队也说在经过城外官道时遇到地龙摆尾,但城内城外仅仅这点路程,城中确丝毫未感,这事确实怪异。”
他接着道:“你便当做不曾知晓,也别对人提起。此事我已上报,上面自会安排探查。”
行,胡掌柜这才放下心。
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呢。
哒、哒、哒——
指尖敲击在长椅的扶架上,发出规律而清脆的声响。
华服男子居于高座,眉目锋利,通身之势如猛虎下山,凛冽逼人。
立在书桌前,城主府大管事叶无细细述说着从城民各处收集来的连云山异状,最后道:“唯有经过连云山的跑商和路人感受到地龙翻身,而城中一无所觉。”
一个人可能会说谎。
可十数位四面八方而来,从无交集的人前后都提到连云山地动之事,不能够不谨慎待之。
“地动十五日,诸多路过者皆进城问询,此户却岿然不动,安然久住。”
禀告尽后,他沉默的立在书桌前,等待桌前状似漫不尽心翻阅纸页的华服男子,也就是此城最高主宰。
滁州王,陆长赢。
即使对方神情淡然,也必定是将此事放在心上,叶无比谁都了解,自家王爷有多护着城池与城民,绝不会允许有妖人异士在州城中玩弄把戏,兴风作浪。
陆长赢心中流转之事,也正如管事叶无所想,他嘴角噙出一抹带有血腥气息的冰冷笑容,似乎是回忆起某些趣事:“我记得上一个在州城里自封为“神”,骗取百姓钱财的家伙——”
“他扬言要以烈火架烧童男童女,可得神烬以治百病,被您投了锻造炉,骨灰随风撒。”叶无笑了:“别说,那块地青草长的还挺好”
陆长赢从椅中直立而起,放下探子处收集来的楚辞画像。
随意摊开在桌上的图中,女娘眉眼含笑,朱唇微启,透露出慵懒典雅的气质,宛若春风三月桃姝芳菲。
“倒是个好模样,陆星乘见了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望了。”
叶无偷觑他的脸色道:“说起来,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