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刷浆糊这等小事,他也非常认真细致。
楚辞赞许的点点头,目光随意向外,下一秒注意力便被一家铺子吸引了——
陆长赢往前走了两步,察觉到身后人未及时跟上,转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
连个余影都没有。
他微微垂目,反应迅速的快步向转角前路过的赌坊走去,于赌坊大门前一把揪住正欲往里进的楚辞的衣领。
意识到自己手下的是个女娘,他很快又松手。
“第三次了……”他平稳冷淡的语调隐隐有些咬牙的意味,仔细一听又仍是那股波澜不惊的劲儿。
明明是个毫无内力的女娘,偷溜时竟让他毫无察觉。
“是您坚持说要来贴告示寻黑将军的,话出了口,便得做到。”
楚辞信誓旦旦道:“自然是要寻的,不过中场休息一下而已。这样,你先去茶坊里歇歇,等我一会儿来给你开茶钱。”
陆长赢冷着脸从腰间抽出一根细绳,垂下头,将细绳一端隔着衣袖系在楚辞手腕上,一端系于自己腕间:“贴完再歇。”
楚辞:“*???”
“究竟我是东家还是你是东家?怎么还倒催东家干活?”
且上次看他对战黑将军,腰间抽出来的不是马鞭吗,怎么还有细绳?
楚辞跃跃欲试,想摸摸他的腰间藏了什么,被对方反应迅疾地制住手腕。
陆长赢面容俊秀却异常苍白,唇薄而淡无血色,时常给人一种体质不行的错觉,手劲儿却极大。
他语调寒凉道:“东家,在滁州,不是只有男子调戏女娘,才会进牢狱的。”
楚辞:“哦。”
既然不点名,必定不是在说她。
说什么来什么,就在楚辞神情无辜与陆长赢对视的同一时间,一道邪肆且轻佻的声音响起。
“哟,小娘子,在赌坊面前作甚,哦~~~还带着你的病情郎。”
赌坊里有什么特产,当然是小混混了。
几个粗布麻衣,街头混混气质的中年男人出了赌场,一眼看见楚辞和陆长赢手间系着的绳,目光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她们,嘻嘻地痞笑。
“这个病秧子怎么能满足你,让哥哥摸摸。”
现世报来的如此快,最前面那个混混甚至笑嘻嘻伸手,欲摸楚辞的脸。
楚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呐。”
她清了清嗓子:“珍珠珠珠珠珠珠——”
比珍珠反应更快的是陆长赢手中的长鞭。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他抬手抹腰,拉出一条长长鞭影,而后雷霆破千钧般一甩,几个混混痛叫着飞了出去。
这动静惊动了赌坊和周围街铺的人。
楚辞赶紧拉着他:“走吧,一会儿衙役来了要盘问一通,懒得麻烦。”
陆长赢瞥她一眼,终是任由楚辞将自己拉走,离开时将一沓告示与浆糊桶皆带上。
两人随即换了条长街,继续粘贴告示。
陆长赢若有所思:“你并非真的担心黑将军的去向,为何还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张贴告示。”
这他就不懂了吧。
楚辞:“我担不担心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什么?是态度!寻找的态度得拿出来,不然黑将军回来了还得有一堆麻烦。”
陆长赢本在用刷子匀速地搅动着浆糊,闻言抬头平视楚辞,淡淡道:“矫饰,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