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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19页)

眼见情况已经无法控制,孟无渡越发焦急地游说村民们离开,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中,许多人甚至从未走出过村庄,他们像是地里长出来的麦子,在雨水丰沛时茁壮,在年景不佳时萎靡,在烈火焚山时恐惧地死去,但没有办法把自己根系拔出这片土地。

孟无渡劝说无果,又不忍心就此把他们丢下,决定亲身下去探个究竟,他选择太阳直射的正午,带上一个自告奋勇的村民,两个人顺着两条麻绳降进了那幽邃的大嘴里。

他们沉入深渊巨口近百米后,四周还是一样漆黑,脱落的石子只一味下坠,却永远听不见触底的声息,而头顶的光明却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远,当他停下来盘算绳子还有多长的时候,正上方的太阳竟无端消失了,天地河川顿时陷入一片暗黑。

孟无渡心下悚然,掐指一算,才恍然发觉今日正逢日食!

日食降临之际,饕餮大嘴突然动了起来,两排犬齿咯咯啵啵地用力咀嚼,好像要把孟无渡嚼碎一般,他心想今日恐怕要命丧于此了,可也只能闭着眼睛攥紧绳子,一点办法也没有,谁想大嘴不仅没有吃掉他,还在这激烈的动作中咬掉了自己的唇,咬碎了自己的牙,石子骨碌碌从他身边滚落,几番差点把他砸下去,两分钟后,日食结束,大嘴也停了下来。

孟无渡立刻顺着绳子爬回了地面,而深渊巨口也在顷刻间彻底塌方,再也根本看不出任何头或者身体的形状了。

他呆呆坐在地上,出神地看了一会被抹平的深坑,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片刻之后,他忽然察觉到周遭气氛出奇的安静,原来无意之间,那些在坑边等候他的村民们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他刚意识到这点,便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放眼回望,何止村民,整座村庄都已经凭空消失了,没有屋舍,没有道路,没有水井和田亩,只有一颗被劈作两半的焦黑古树倒在面前,一只乌鸦扑棱棱落在树杈上,发出嘶哑地叫声。

此事过后,孟无渡又在山中风餐露宿了两天,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最后只能徒步走出了大山,但他自此深陷其中,干脆在燈城安了家,苦心钻研箜篌,然而世人皆知有种乐器叫箜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箜篌的形制和奏法,而且世界上也再没有一件箜篌了。

孟无渡在燈城一住就是人间百年,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他等来了一个叫秦叙异的奇人。

宁兮和米染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秦叙异的名字,两人默契地互视一眼。

此时几人杯中的茶已经凉透,孟维参忙着低头添茶,没有留意到他们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依次拾起杯盏,扶着衣袖将剩茶倒到茶盘上,复又逐杯添上新茶。

此时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抵至门前,孟维参听见这步态,对宁兮两人说了句“稍等”,立刻搁下茶壶跑去相迎。

他拉开门,双手扶住眼前人:“三奶奶,您怎么下来了?”

老太太和声说:“我刚才在楼上小睡,无端闻到香气,料想一定有贵客到访,按礼该来问候一声的。”

孟维参恭敬禀告:“是昊阳帝君宫的小帝君来了。”

老太太吓了一跳,脚步都不禁变快了:“我的乖孙,你到底闯了多大的祸啊?竟然劳烦祖宗下界来教训你了?”

随后这位老态龙钟的妇人绕过屏风,走来宁兮近前,她不拘自己的年岁,先对宁兮和米染抱拳施礼。

“想必是近来家中孩子们太闹腾,打扰了神仙清净,得罪得罪。”

宁兮手指一指,桌前便有一把椅子自动拉开,他抬手让道:“自家人说话无须拘礼,请坐,刚刚听维参讲的故事实在有趣,让他继续讲下去吧,孟无渡来到燈城八十年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三奶奶在孟维参的搀扶下落座,缓缓道:“原来仙君是为了这件事来的,维参并没有亲历过当年那些事,只是平日陪我这个老太太絮叨,听说了一些零零碎碎,你们想要知道详细,还是听我来说吧!”

于是这位年迈的女人说起了后面的故事。

丹城孟府富可敌国,族裔绝无生计上的苦恼,但为了方便打听箜篌的消息,孟无渡还决定买下这间铺面,开起了一家乐器行。

他开出丰厚的价码寻求有关箜篌有线索,结果引来了不少投机者,他们拿着改造过的古琴、古筝,甚至竖琴和手风琴来撞运气,如果是一般商人或许会吃亏,但孟无渡不是一般商人,他有的是手段甄别骗子,多年过去,他的努力虽然不算徒劳无功,但得到的真正有用的线索,其实就只有一片门板大的、画着箜篌的壁画残片,而且残片侵蚀严重,除了辨认出箜篌本是弦乐器之外,就再看不清别的信息了。

如此百年间岁月如梭,一转眼孟无渡已经150岁了,不过像他这样有家传的修行者,活上一百七八也很正常,他的身体状态远比知命之年的普通人还要强健,只不过为了隐藏身份,一生里被迫换了三四次名字,换个七八个身份而已。

而燈城这座城市,却在向与他相反的方向生长,他眼看着城市里的楼越来越高,路越来越宽,过去气派的茶楼酒楼一家接一家地关门,霓虹闪亮的商场写字楼却一栋接一栋地矗立起来,然后马路上哒哒的马车变成了冒烟的汽车,泥水马路也变成了水泥公路,后来单车道变成了双车道,双车道又变成了六车道,奔流不息的行人和车辆似新鲜的血液,一刻不停地为燈城输送着活力,这座城市好像变得比他还要年轻了。

年迈的孟无渡在这座年轻的城市里,迎来了又一年的正月初六。

这一天仍是喜庆的年节,过午还下起了雨,别的铺子都早早关门回家过节了,但孟无渡夫妻就住在店里,店即是家,他们在家门外留了盏守夜的红灯笼,绵密的雨丝敲打着灯罩,光影随之摇摇晃晃,似一张抱月安睡的摇篮,漆黑的夜里,这盏灯也成了整条街上唯一的光明。

雨夜轻寒,夫妻两人在铺内架起一只小火炉,一面聊着春来要在后院里种什么花,一面烤年糕和栗子吃,孟无渡正给栗子开口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敲响了大门,他想不到谁会挑这个时间前来拜访,有点惊讶地放下了小刀。

打开门来,台阶上正站着一位瘦高的中年男子,这人看年纪该有五十上下了,可依然目有精光,神采奕奕,时值三九严冬,落雨的天气,他身上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衫,而他的风衣则裹在怀中的两岁幼儿身上,小孩被风衣包得严严实实,一丝雨点也没沾到,此时已经安逸地睡着了。

男人不愿吵醒怀中的孩子,因此敲门的声音轻,说话的声音也轻,他客气地对孟无渡说:“打扰老板了,我是外地来的游客,出行匆忙,没做准备,下车后才发现本地酒店要么关门、要么客满,实在去无可去了,今晚整条街只有您家亮着灯,我过来撞撞运气,您要是方便的话,请让我留宿一天,我可以付您房费。”

“来者是客,你找到我家里就是缘分,快进来吧!”孟无渡忙开门把男子让了进来,钱不钱的他根本无所谓,但他可看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在雨里冻着。

孟无渡为男子安排了空房,又殷勤地烧好热水、点上火盆,让爷俩儿好好暖和暖和,待男子擦干头发换下衣服后,女主人还为他们端来了热好的食物,如此周到的款待令男子受宠若惊,所以哄睡了孩子之后,他立刻找到二楼书房对孟无渡告谢。

男子自称姓秦,名叙异,来自蓝城。

他观孟无渡气运不俗,必定是有修行的人,所以就不扯什么慌了,其实他也略通一些修行的法门,这次游历到燈城,是因为听说这里有种雕琢玉器的方法,叫做“烙玉”,据说是用不同的金属配合不同的温度在玉器上研磨出花纹,待冷却之后,玉石表面就会留下等同于天然色泽的七彩纹章,十分不可思议,所以他专门来长长见识。

孟无渡虽然久住燈城,但一直醉心箜篌,竟然从未听说过这门奇妙的玉雕技法,如今听秦叙异说得有趣,便忍不住多打听了几句,两人交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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