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的墓地是陆建林自己一早买好的,一整个半山腰都是陆家的私人财产,做成了私人墓地。
山脚下是一片湖泊,远处能看见城市的轮廓。
天气雾蒙蒙的,因为刚下过小雨,地面有些潮湿。
山间空气新鲜,林念禾站在最前方,面色沉肃,实际上偷吸氧气。
等她哪天要死了,就把陆建林挖出来,骨灰扔河里,然后把自己埋在这儿。
流程走完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温诗被人搀扶着上车,一副悲伤过度的样子。临关上车门的前一秒,林念禾还能听见某位婶婶劝她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是该想想,她们都该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
车门关闭,温诗闭眼假寐,心里烦躁不安。旁边坐着的中年女人像是没注意到她的脸色,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翻来覆去就是那些母凭子贵的话,什么女人这一辈子还得是靠儿子,嫁出去的女儿是外人,老公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大家都是亲戚,孩子生下来后,可以多走动,她家的小女儿今年也刚五岁。
温诗倏地出声,“路边停车。”
女人不明所以,“怎么了?”
“麻烦你去后面那辆车,我头有些疼,想自己待一会儿。”
车停下来,女人脸色复杂,“换车太麻烦了,你身体不舒服,我正好能照顾你。”
温诗重新闭上眼,不再开口。
车门被司机打开,仿佛要将人拽下车。一米八多的身高挡在门口,一时间,女人也不敢胡搅蛮缠。
她老公是陆家的远亲,靠着关系才在公司里当上部门经理。
按理来说,她不用怕温诗。好死不死,谁都没算到这个肚子里的孩子。有了孩子,遗嘱继承人写的指不定是谁的名字。
她磨蹭了一会儿,还想求情,余光瞥见温诗冷漠的神色,嘴唇动了动,老实下车,换到后方车辆。
林念禾到老宅时,书房里的人都到齐了。
这个时间点选的很巧妙,被遗产律师点到名字的人可以去吃午饭,没点到的人直接从阳台上跳下去,和她爸说你好。
她一进去,几道视线不约而同地扫过来。温诗坐在沙发上,面色坦然。
剩余的目光里多多少少带着几分同情。
看来她即将是那个要去跳阳台的倒霉蛋。
“都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遗嘱”
话音刚落,落在身上的视线瞬间消散。
林念禾走到沙发坐下,房间内安静到落针可闻,遗产律师平静地开始宣读遗嘱。
“根据陆建林先生签署并经过认证的有效遗嘱,遗产的主要分配安排如下:……”
温诗放在腿间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直到听见股份所有权,猛然松了口气。
她赌赢了。
巨大的兴奋一点点地侵蚀大脑,她面色平静,呼吸却控制不住地微颤。
半晌,温诗终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朝坐在旁边的林念禾看去。
林念禾正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可能在悲伤,但那些都和自己没关系了。她即将拥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从这一刻起,她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都会是有钱人,一出生就成为高楼的主人。
律师读完遗产主要分配问题,最后在末尾两行里一笔带过林念禾继承的东西。
她只得到了市郊的一套房子。
林念禾知道陆建林一向畜生,但没想到他畜生到这个地步。
她垂眼,神色晦暗。
众人当即屏息敛声,等着林念禾的怒火。某位有眼色的财产顾问,偷偷挪到窗外,挡住她可能跳楼的路线。
换做谁,谁都不能接受首富爸爸突然找上门说要弥补我,结果找到没多久,一脚把我踹回原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