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久了,精神糜乱,人也消瘦得厉害,连药膳也用不进去。
张守珪看了,还是一句医病不医心。
她拖着死活不肯用药,裴济便命人押了青萍,亲眼看着她将药喝了进去。
“裴济,你卑鄙!”
对于她的咒骂,裴济一律充耳不闻,便是院内的婢子兵士也是一副听不见的模样,皆束手垂头。
这一招很有用,那日是青萍给她偷偷拿去的刀,仅这一项罪责,就能要了青萍的小命。
颜霁不得不从,她瞪着要杀人的眼睛,毫不遮掩的怒火,端起了那盏药碗。
如今,无需裴济再作吩咐,每日寅时末的一盏安神药,已是能让颜霁睡下必不可少的了。
裴济看着她的面庞被散在锦被周遭的长发围着,一吐一吸之间跳动起伏的心口,他才安下心来。
但夜间难眠,白日总是昏沉,她的作息已经颠倒了,时
日一久,总是不好。
安神药夜间奉上,放凉了她也不肯用,只有晨间时分,她才肯乖乖用药。
如此,不知何时她才能再度有孕。
裴济的心事,张守珪坦言无法根治,但幸好外出的谋士远山道长赶回了冀州。
徐扬二州本是姻亲结盟,但再稳固的结盟在利益面前也随时都面临着崩塌,以远山道长为饵,离间二州,裴济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二州收入囊中。
眼下,东南地区仅青州一隅还苦苦支撑,但在徐扬二州面临威胁时,青州不肯出手相助,此刻周遭仅它与豫州残存,无法相互支援,雍梁二州相距甚远,有心无力。
用不了多少时日,这青州也是他裴济的囊中之物。
辰时,裴济命人将休整后的远山道长请进了院内。
“昨日你所提之事,我已思虑过了。”
此话一出,远山道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辛辛苦苦跑出去那么久,给他拿下这九州中最是富庶的两州,足以给自己赎身了。
“放你走不是不可,但你临走前还得再做一事。”
远山道长的眼里充满了警惕,暗叹一声,果然这小子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紧接着,他的话就让人松了口气。
“子息丹,你那还有多少?”
子息丹,传言是天下秘药,专为不孕妇人所用,生子灵验无比,但药性太过凶险。
“三丸。”
虽然他已外出许久,也知裴济数月前同范阳卢氏结了姻亲,但仅仅成婚数月,就要用子息丹求子嗣,看来这冀州内里并不安稳,急需他有血脉传承。
此是后事,也与他无干了。
远山道长当即就要召人,“药方子我这就给你留下,那些人你都撤走。”
人是随着他一起去的,从冀州跟到徐扬二州,又牢牢的盯着他回到冀州,这大半年他没过过一天自在日子。
“不急,你还得去诊诊脉,待她诞下子嗣,你便可功成身退。”
远山道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等人生下来黄花菜都凉了,他还得过多少这样被人时时监视的日子?
何况,连个人影都没见,谁知道那方子到底有没有用?
可为了自由身,远山道长还是跟着人走了出去。
直到看见松雅山房的门匾,远山道长才反应过来,里面的人或许并不是他猜测的那般。
亲眼看见了人,他才终于确信了心中的猜测。
“晚娘?”
看着坐在门边不知望向哪里的人,远山道长察觉出了异样。
“沈易?”
这声熟悉的称呼让颜霁瞬间回过了神,她抬头去看,面前的人却并不是沈易,身后还跟着裴济。
“你……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