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接他们表示理解的话茬,也没发表任何批判性的言论。
这事他们后来跟何欢说了,也正因如此,何欢出去旅游、出去见朋友这几回,每回都强调了是跟要好的女同事一块儿。
旅行那几日,她不仅发了跟杜禾敏的合拍照给兄嫂他们俩看,也发了她们四人的常规合影给兄长。
那时候父亲还住在兄长家,那几张四人合影也是变相发给父亲看的。
兄嫂们说要帮她,是实实在在地付诸于行动地在帮她。
虽然她心中猜测,父亲这个月执意要自己回家住,可能有一部分因素是为了多和她独处。
或多或少,她相信父亲应该都已经察觉到了她近期某些行为的异常或变化。
父亲曾身居政要机关高位,其城府与心计的深度不言而喻。
若十多年前她所担心的是自己的性取向会败坏他们全家的门风、声名,会牵连父亲、兄长,影响到他们在官场上的仕途,那么现在她所需要担心的,只剩父亲的身体了。
纵然父亲的官威早已刻进骨子,令她和兄嫂都有一些发怵,但这两个月她从杜禾敏那儿汲取了足够多的能量,从兄嫂那儿获得了足够多的支持,也从林老师和小楼两人身上获取了足够多的信心,没什么能阻挡她走向幸福的脚步。
无非就是快一点或慢一点的区别而已,无论快还是慢,她都要走下去。
父亲是个沉得住气、稳得住心的体面人,即便她和杜禾敏此阶段的地下情“东窗事发”,父亲再生气也不会闹到外面去,更不会去怒斥杜禾敏及其家人,他只会关起门来从根源上跟自己的女儿私了“家事”。
这些何欢都不怕,她只怕父亲的身体会经受不起刺激,所以才尽量地在迂回行进。
预防针不能一蹴而就,要一针一针地打。
往年寒暑假,她能看完好几本书,可今年这个暑假已然过去四分之三,她的书却只翻了一百来页。
本以为夜深人静的时候,心也能更静,但事实相反。夜越安静,心越躁动。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不说,还总是口干舌燥,眼前总浮现杜禾敏的笑脸,耳边总响起杜禾敏的笑声,心里总幻想着下一秒杜禾敏就会突然出现,抱着她喊“宝贝”。
说来可笑,年底自己就实打实的四十岁了,是不可辩驳的中年女人,却在三十九岁这年当了一回初尝情爱的小女孩。
这可笑吗?
想了想,何欢否掉了那句“可笑”。
这份迟来的爱情,她和杜禾敏的爱情,一点都不可笑。
书是没法看了,坐于床上的何欢索性合上了书本,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日历,数了下日期。
距离教师返校还有八天,距离她和杜禾敏上一次见面才过三天。
照这频率,她们开学前就只会再见一次。
九点了,也不知杜禾敏在干什么,之前她说过她有睡前看书的习惯,杜禾敏就很少在晚上八点至十点的时段联系她。
往往都是十点过后会给她发消息,问问她今天的日常。
可莫名的,她今晚尤其想念杜禾敏,想念到甚至在洗澡时z。慰了,那是她往前数年从没做过的事。
今晚虽然做了,但丝毫不见其效,自己的手怎么碰都无异于隔靴搔痒,仅仅是聊胜于无。
更可怕的,是心理上差点作呕。
只有杜禾敏能抚慰她,只有杜禾敏能让她在这件事中感到愉悦。
算算时间,生理期刚结束两天,远没到需求最旺盛的排卵期,怎么就……
那么想呢?
想杜禾敏温暖的怀抱,想杜禾敏阳光的气味,想一抬头就能吻她的颈、她的脸,想和她一起攀至雪顶高峰,用最原始的方式在彼此身体最柔软的地方插上一面对方属地的旗帜。
从此认主,那扇大门也从此只为对方而开。尊享对方的朝拜,也接纳对方的侵略,结合成荣辱与共的共生体。
再不分离。
日照金山行的照片,何欢都上传到了云盘储存。
有导游给她们拍的,也有她们自拍的,这一系列照片陪她度过了很多个孤枕难眠的夜晚。
因为照片里面,无论是她和杜禾敏,亦或是楼以璇和林老师,她们四人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是快乐的写实,都是对幸福的具象刻画与完美诠释。
其中她最喜欢的,是她们两对分别在日出时分的金光下接吻的那张抓拍照。
杜禾敏说,神明见证了她们的爱,也保佑着她们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