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严重的是,楼双护不住他。
把夏时泽送到西北,他想过,甚至准备实施了,最后又舍不得。
留在自己身边万一出什么差错,楼双死了还能再活,夏时泽可就只有一个。
楼双仰倒在椅子里,这件事,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转眼就到了武举的日子,夏时泽作为监生直接参加京城顺天府的乡试。
楼双陪夏时泽一起,马车到了场外就看见人头涌动。
与文举不同,大家伙都爱看武举的热闹,场外卖糖瓜,糖球的,下注买定离手的吆喝声不断。
楼双的马车一路畅行无阻,就算没有提前与兵部打过招呼,也没人有胆子拦截内卫指挥使的车架。
夏时泽乖乖跟在楼双身后上了看台,他今日穿了件轻甲,但看上去更像是装饰。
身材高挑俊眉修目的少年郎,顾盼神飞,惹眼的要命,更别提他身边还坐着一个气质完全不同的美人。
两人刚一坐下,看台后面就有人与友人窃窃私语,“杜大人,前面的人你认识吗,很是眼生,这是谁家的儿郎?”
杜文心漫不经心地往前一瞥,正好看见楼双侧过脸来个夏时泽理头发,顿时心中一喜。
是楼大人。
真是何处不相逢。
他正欲起身,却被友人按下去,“杜大人可是朝中新贵,怎么还上赶着结识此人?”
杜文心简直想敲他的头。
你知道前面的人是谁吗,这可是把他从牢里救出来的大恩人,我杜文心能有今天,没死昭狱里,全仰仗着他。
他挥开友人的手,几步并一步地走过去,站在楼双身边一躬到底,“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大人。”
夏时泽转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往楼双身边靠了靠。
怎么回事,这人为什么阴魂不散的。
楼双给他回了一礼,“杜大人可算峰回路转了。”
他实在琢磨不透这人,如果说他是来报仇的那也情有可原,毕竟楼双在牢里羞辱过他,但就凭之前此人的表现来看,楼双更为认定,他是来犯病的。
这并不是个贬义词,而是客观表述,楼双是真心认为杜文心可能有什么心理问题,比如感情错位之类的。
毕竟正常人不会对着仇人露出一副百感交集,热泪盈眶的表情,一边擦泪一边说,“我能有今日,全凭大人之恩。”
楼双真的愣住了,他犹豫半晌给杜文心递上方巾一块。
他是个病人,不能对他太苛刻了。
杜文心双手捧过方巾,“大人真是让人……”说着直接掩面而泣。
夏时泽真想拿剑鞘砸他头上,好不容易兄长可以陪他一整天,偏偏跑出来个家伙搅局,还又哭又笑的看起来不太聪明。
“武举快要开始了,大人不妨归位吧。”
杜文心这才注意到楼双身侧还有一人,俊逸非常,但霜眉冷目,正不善地盯着自己。
杜文心将郑重其事方巾叠好,又行一礼,“不知这位公子是?”
“舍弟白冉。”
“在下失礼,白公子见谅。”他又转头看向楼双,“大人,某这就退下了。”
楼双点头,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杜文心面对他如此谦卑,礼数未免太过周全。
见杜文心走了,夏时泽这才长舒一口气,“哥哥,此人?”
“莫要在意,他也没有坏心思。”
夏时泽撇撇嘴抱着自己的剑,不说话。
台下已经开始比武了,叮叮当当打得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