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脸上。
“格老子的,我认识你,就是你小子抓的老大,赶紧的,抄家伙!干他丫的!”有人振臂一呼,车内乱成一团。
“等等等等!英雄饶命,我是被坑去的。”晏越抱头大喊。
一阵鸡飞狗跳后,也打不动了,所有人挤挤巴巴瘫坐在马车里。
晏越挨着楼双坐着,无意之间摸了一把他的手。
“啊!!”晏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
“哟,将军没见过死人吗?”
“不是……楼大人他……他的手……还是软的。”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
马蹄飞快地碾过沙石,伴随着细碎的声响。
这是信使换的第三匹马,前两匹都跑死了。
他身上带着一件极要紧的东西,是一个方正的漆器盒子,由一层织金的包袱裹着,他接到命令要紧急送往岳州前线,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想必与战事有关吧。
前面就是驿站,将会有人替换他继续跑下去,终于可以结束这好似无休止的长途跋涉。
前方有个凹陷,马跳过时明显力不从心,在坑洞边缘绊了一跤,马踉跄几步,但马背上的人却摔了出去,啃了一嘴泥沙。
好在前两天下过雨,路面湿软,人只是摔晕了一会儿,并没有大碍。
他怀里的包袱也甩了出去,在泥地里滚了几滚。
这下可糟了,要紧的东西啊。
他连滚带爬扑过去,从地上捡起包袱,最外层的包袱皮已经沾上了泥水,便连忙解开,生怕染脏那层织金。
行动间,盒子里的东西因为碰撞发出些闷响。
他突然起了些不该有的好奇心,这里面是不是什么宝贝,脑子里顿时出现些瑰丽的传说故事,什么和氏璧传国玉玺……
反正这盒子上面没有封条,荒郊野岭四下无人,他打开看看再原样合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他对盒子伸出了手,一层层打开包裹它的布帛,露出盒子的真容来。
他怀着虔诚的心打开盒子,准备一睹稀世珍宝。
先看见的是一张脸,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美丽,玉一般的面孔。
在恐惧到来之前,他的眼里全是惊讶与赞叹。
但随即就发现,这是一颗人头。
美人的头颅。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人毛骨悚然。
真正让他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头颅没有任何腐败的迹象,他甚至怀疑,这个人还活着。
从京城到此地,少说也得五日行程,现在又不是隆冬时节,为何没有一点腐败的迹象?
他对着头颅,扑通一声跪下,“贵人勿怪,不知者无罪。”
嘴里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的乱说半天,心惊胆战地爬上马去,走向远方。
*
三天后,夏时泽的信已经发往京师,他正期盼着与哥哥再见,他甚至连那天要穿什么颜色衣服都想好了。
他为哥哥准备了最柔软羔羊皮做成的褥子,轻软舒适,哥哥一定喜欢,他还派人收了一批好药材,要给哥哥补身体。
两军阵前,夏时泽面无表情,眉头紧锁,他总感觉,对面几个将领表情戏谑,总在交头接耳,甚是碍眼。
今天天光紧锁,风沙卷地。
“圣上恩典,知道你相思疾苦,特意从京城给你带来一件礼物,还不赶快谢恩。”随后就是一连串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