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花又绽开一瓣,这次蔓延到腰间。
“第三件错事,主人还醒着,玩物竟敢擅自睡觉,谁这么教你的。”
花朵随着她的动作开了满背,每数落出一道罪状,他便不断地重复着“澄澄知错了……”“澄澄不敢了……”
最后,他近乎崩溃地流着泪,身体由轻纱束缚,只能被迫承受惩罚,可就是这轻纱吊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才不至于倒下。
“最后……”岁初顿了一下,手臂竟有些颤抖,最后那句话堵在了喉间。
对旁人念念不忘。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头脑嗡嗡作响,心头堵的厉害,只想让他把那些话全部收回作废。
但她明白说出来的话根本无法收回。
殷晚澄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惩罚已经结束,他又重重地跌落床榻,粗重的呼吸交叠,身后的人盛怒,而他如今除了疼痛根本听不清任何话,只能动了动手指,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再也不敢了……”
声音喑哑,无法分辨。
“错了……我错了……”机械性地重复回荡在深夜里。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冷冷清清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更显得苍白,像一瞬间将他所有的气都抽空了。
她按了一下他后背的伤,又带来一股钻心的痛,殷晚澄颤抖着皱了眉,却不敢做出什么动作,怕惹怒了她。
如她所愿了,她高兴了吗?
根本没有。
安静下来以后,她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
她凭什么会因为殷晚澄动心过而生气。
她起身不留情面地离开了。一夜无眠,她仍然想不通这个问题。
昨夜她跑到院子里盘着发了很久的呆,实在没忍住回去看了他一眼,他艰难地侧躺在床上蜷缩在角落睡着了,眉心时不时跟着蹙一下,像是深陷在噩梦里永远不会醒来。
甚至她打开门时候那么轻微的声响,他的身子都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这是恐惧她的表现,明明她应该觉得解恨,可是看到这样抗拒她的殷晚澄,她第一次生出一股无措又堵的慌的情绪。
是她想将殷晚澄和澄澄分开来,那为什么又把殷晚澄的记忆归结于澄澄。
她好像做错了。
像是有只虫留在了心底,一点点蚕食啃啮着血肉,不疼,但就是不舒服,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好烦啊。
竹青进门已经好半天了,岁初仍在皱眉发呆。
昨天山主从妖王诞辰上回来的时候,抱着神志不清满脸是泪殷上神头也不回地进了卧房。
她不放心地跟过去一点,结果在门口徘徊半天没听到声音,她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山主说了什么。
可上神一句话都没回应,或者说声音太小,过了一会里面的声音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没了。
看来应该只是抱上神去休息啊。她稍稍放下心就要走了,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到一阵嘶哑的苦喘,又掺杂着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听不清楚。
难不成山主趁上神醉酒霸王硬上弓了?
她想劝一句上神如今那身体可经不起折腾,别一不小心把上神玩死了,但转念一想,这种架势,不是她去拦就能拦住的,她只能暗道上神自求多福,毕竟山主做的决定必须尽兴,否则不会轻易停止。
但上神这哭的……听着,还真疼啊。
好久,哭声才渐渐停住,山主又绷着脸,出门时见了她,她正准备当作路过,却被山主叫了过去。
“竹青,你派几个人去不归渊注意一下有什么异常,尽快,注意点,别让人发现了,我明天就要知道确切的消息。”
她一时不明白,自从殷上神来这里后,山主很久没有问起那边的情况了,今日如此郑重又掺杂着怒气说出来,一定非同小可。
“对了……”岁初补充一句,“我记得,人间是不是在深秋还有一场赏牡丹的花宴?”
竹青有点印象:“好像是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