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停顿一瞬,指尖不自觉的用力,最后用平淡的语调继续说下去:“一并故去了。”
岁初盯着他的眼睛,道:“别以为我醉了就想糊弄我,你是不是在骗我?”
他将她的盖头拉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和一双眼。岁初只听到他低声说:“阿初,这不重要,故去了就是故去了,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为防止她乱想,殷晚澄又说:“既然你我父母皆不在,那便以天地、留影镜为证,我与你拜天地,此后你我即为一体,哪怕往后你玩腻了我,也不能改变你是我仙侣的事实。”
岁初笑着回:“求之不得。”
这大概是三界最平平无奇的一场婚礼了,甚至连婚礼都算不上,没有三书六聘,没有亲朋,没有酒宴,只有树上摇曳不停的花灯和一轮满月,一青一白两条身影并着红绸,就这样简单的拜了天地。
可身份到底是不同了,掀了盖头,暖色的灯光之下,殷晚澄的面容远比往常更加温柔,眼中的幸福似要漫出来了。
“你送我的生辰礼,我很喜欢。”岁初突然开口。
殷晚澄疑惑,岁初抱着他的手臂仰头笑:“刚才做的决定,既然我也不知道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那就定在今日,如此一来,我和你就是同一个生辰了,往后这天,你都要陪着我。”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也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喜上加喜。”
殷晚澄哭笑不得:“好。”
那几坛梅花酒大多还是进了岁初的肚子里,她边品尝,边说起一些过往,高兴的、伤心的、难堪的过往,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殷晚澄听着,眼见她越喝越多,试图阻拦,岁初却嚷着说:“你让寿星痛痛快快醉一场怎么了!你也别想跑,你也喝!”
“……”殷晚澄眼睁睁看着她给自己满满灌了一大杯。
说罢便也盯着他喝酒,殷晚澄喝着喝着也有了醉意,失去了往日的自持,抱着酒坛仰头看她,露出了一个略有些呆傻的笑容。
倒像是那个傻澄澄又回来了。
“澄澄?”岁初唤他。
“嗯。”
他答得很快,眼神看起来格外乖巧,像是问什么就会说什么一样。
岁初试探着问他:“你为什么说谎,对外宣称冬日那个是你的生辰?”
殷晚澄回道:“不是我说谎,那个日子是我成为仙的日子,仙界大多人成仙之时便会抛却过往的一切,前尘往事都是过去了,这意为新生,这也是生辰。仙官记载时我没有说我的生辰,他便将这个日子定为我的生辰,此后就传开了。说是我的生辰,也不算错。”
岁初问道:“你也抛却过往了?”
殷晚澄点点头:“成仙前的一切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只是,如果我知道你会经历那些事,我说什么也不会抛下你。
他懊悔,但是过去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他无力挽回,只能此后拼了命的护住她。
岁初又问:“既然如此,旁人应该不知道你的生辰才对,那玄长衍为什么知道?”
“他查到了。”
岁初隐隐觉得不对劲,一根筋地重复:“他查你?他为什么能查你?”
一个管妖怪的仙君有什么权力查身为上神的殷晚澄?难道玄长衍用了什么手段?
殷晚澄笑笑:“就是查到了啊。”
他没说原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目光落在满院花灯上说:“其实,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过生辰。”
岁初的思绪很快被他绕开了:“成仙的日子也没有吗?”
“没有。”他言简意赅,很快想起来什么,突然说,“不对,应该有的,我记得有一年,你送了我一封信。”
岁初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她送他的东西,原来被替换过去的是一封信。
“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殷晚澄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突然笑道:“你说,你仰慕我已久,想成为我的仙侣,奈何我从不多看你一眼,是以你恼羞成怒,只能出此下策,用这样的法子引起我的注意。”
他越说,岁初脸色越差,殷晚澄似乎还嫌她不够窘迫,扯扯她的衣袖,笑意更深:“你还说,要跟我生小白龙……”
“胡说!”她觉得几千年的蛇脸都被丢尽了,恨不得把替换她信的兔妖拽回来继续抽一顿。
只是他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