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穿这这一身去买酒?”胡离净替他把帽子摘掉。
“是呀。”齐青寄在街上喝了点御酒,又在宴上喝了点,总之看着不大清醒,一直跟胡离净笑,“我穿着这身去,店家没收钱,打的最好的。”
胡离净看他不清醒也哄他,“我们状元郎这么大面啊。”
齐青寄晃着脑袋点头,把酒放在桌子上去拿杯,很高兴的样子,“青奇是二甲。”
胡离净并不意外陪着他坐在桌前,“他二十岁重举人,这次榜上有名并不意外。”
齐青寄重重嗯了声倒酒,“喝酒。”他率先干了一杯已经显露了醉态,“我打听了,京城买一处宅子是真贵啊,把我俸禄掏干净都买不起——我带你跟青奇回漳州好不好?”
胡离净不可能现在走,李言普不会放他走,哪怕他走了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解决掉这人迎来的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他不怕,但齐家人怕。
但他又不能杀掉李言普这种在剧情里占比很大的人物,提前死掉带来的蝴蝶效应和世界排斥让他这个异世人不得不斟酌又斟酌,谨慎又谨慎。
他没直接答应这话,“你不想留在京城当京官么,好不容易考上了状元。”
“不想。”齐青寄没有什么犹豫,“这儿不是我的家。”他说完从怀里往出掏胡离净扔下来的手帕拿在手里玩,“你喜欢这儿么?”
“哪对我都一样,想回漳州就回吧。”
任命时间不一定什么时候下来,具体还是要看各处空缺,胡离净并不着急,还是决定先答应下来。
齐青寄一声不吭又喝了几杯,捂着脸在那缓肚子里不舒服的感觉,“殿试的时候皇帝说我诗写得不好。”
“诗写不好都是状元,那你别的地方肯定比别人好得多。”
“不是。”齐青寄又笑了,“皇帝说他也不会写诗,说我实在合他的意,所以就点我当状元了。”
他说完就整个人趴在桌上呻吟,“我不行了,好晕。”
“以后不要喝了。”胡离净把杯子拿远怕他碰倒,站起来掐着齐青寄腋下将他扶起来往床上走,他刚被扶起来还很乖的靠着也不动弹,很顺从的跟胡离净走,所以胡离净扶着不怎么费事,反倒是走了几步好像想起来什么,只是挣扎着想回桌子那也不说话,胡离净把他制住,“不能喝了。”
“……帕子。”他醉的嘴皮子不受控制,说话都磕巴,挤了半天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
胡离净本来打算先把他放回床上再去找,谁料齐青寄现在胡搅蛮缠就是要帕子,不给帕子立马要原地躺下,搅得他没办法只好一把把齐青寄的脑袋按进怀里让他闻这才把人安抚住,放在床上的人把脑袋往枕头里一埋找到自己熟悉喜欢的味道彻底消停了。
胡离净任劳任怨开始给他拖鞋脱衣服,又返回桌前把帕子拿到手塞进他怀里,醉的双眼发直的人居然还记得拿帕子盖在脸上再睡。
消停下来的人也打扰不到他,胡离净把乱七八糟东西收拾完才吹了灯打算上床,盖着帕子的齐青寄好像已经睡熟,帕子很薄,放在脸上也不影响呼吸,但胡离净还是掀开检查了下才又放回去。
一整天从这里去阁老府,再去宫里,又去长安大街再回来,不止齐青寄累够呛,胡离净这一天也不算多舒坦,自从到这儿闲散日子过惯了,突然紧凑一下很不适应,床他已经睡惯了,身边人的气息也很熟悉,没有多时他就有了睡意。
他似乎睡着了,但又没真正进入深度睡眠,所以当齐青寄将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时立刻清醒了些。
“今天那个探花说我身上有狐狸味。”齐青寄睡了会儿那种喝太多要吐的感觉消失了很多,现在意识极其的清醒,“他还说要来抓妖怪。”
齐青寄感觉他说完就凑上来压着他的脖子闻,“哪有狐狸味,那个狗鼻子,明明是香的。”
“真有狐狸精你就傻了。”胡离净睁着眼睛看床顶,微微偏开脑袋给他让出点位置。
“我不怕那个,我又不是没见过。”
两人沉默下来,胡离净不回答这个话也不动,压着他半个身体的齐青寄也不说话了,直到胡离净觉得时间已经足够长齐青寄大概已经睡着后才稍微动了下被压麻的半个肩膀。
“你没睡着啊。”轻微的动作就吸引了齐青寄的注意力,刚才还一动不动的人立马坐起来,“我也睡不着。”
“……”胡离净,“睡不着想干嘛。”
齐青寄:“我今天金榜题名了。”
刚才一句有狐狸味打消了胡离净所有交谈的欲望,于是他只是嗯了声。
齐青寄明显对胡离净简单的嗯很不高兴,重新俯身把脑袋拱在他的脖子里再次不确定的询问,“你会跟我回漳州的吧?”
胡离净嘴上嗯了声,心里却在想没准等你知道他是只狐狸精的时候只怕恨不得退避三舍,还回什么家。
齐青寄声音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很纠结的开口,“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什么——就是那个金榜题名夜……”
“洞房花烛时?”胡离净接话。
埋在脖子里的脸很快热起来,连带着胡离净也发起烫,那点羞怯灼热的情绪似乎也感染了他,躺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胡离净头顶收的很好的耳朵也蠢蠢欲动起来。
他拉着齐青寄的手从脸颊一点点往上摸,很想冒出耳朵让他摸一摸看他什么反应。
摸在侧脸的手却不听他指挥往上摸,只是留在了脸上捧着细细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