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两天没画画?”徐截云一回家,就见到闻慈抱着富贵,蜷缩在沙发上发呆。
“你回来了啦,“闻慈回过神来,点点脑袋,“我在思考。”
毕业成果展已经过去几天了,闻慈暂时搬到徐截云这儿,每天倒没做什么,只是闲来撸撸猫,去书店看眼有没有新书,更多的时间,是对着桌上摊开的画本发呆。
她实在想不到,Z779所说的跨越一切障碍的爱的作品是什么样的。
徐截云摘下军帽,随手挂到玄关的挂钩上,换了拖鞋进屋。
不用他抱走,富贵就一甩尾巴跳下沙发,他沉沉坐到一边,伸手一揽,把人拽进怀里。闻慈调整了下姿势,舒舒服服卧下,手心贴着他胸口,感受着那颗心脏有力的搏动。
“不高兴吗?”徐截云低声问,下巴蹭着她的头顶。
“没有,只是有一点,”闻慈想了半天,才说:“有点怅然。”
本以为毕业了会更轻松开心,但似乎并没有,缺少了日常去学校报道的时间,在家里反而无聊,没有新绘本的灵感,也不知道下一部作品什么时候画,陷入了一种暂时的虚无。
徐截云抬起她的下巴,“晚上军里有表演,想不想去?”
闻慈眨巴眨巴眼,“干什么的?”
“文工团这次的表演活动,唱歌、跳舞、舞台剧,什么都有,听说最近还有新排的芭蕾舞剧目,可以带家属,”徐截云微微一笑,轻拧她笔尖,“你。”
闻慈眼睛果然就亮了,“好看吗?”
“应该是的,”徐截云道:“你还没公开露露面呢,正好,认识一下。”
闻慈从他怀里一骨碌爬起来,刚准备去翻找衣柜,猛然一顿,回过头来,“你们都穿军装,我穿别的是不是很明显?”
“其他军官家属可能也会来,”徐截云笑问:“你想穿什么?”
“让我挑挑,有没有什么不扎眼的,”闻慈还是考虑到徐截云的影响,她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摒弃了那些设计特殊的款式,最终挑出来一件素净的白色衬衣,木耳花边,下面是一条浅蓝色直筒牛仔裤,现在街上穿牛仔裤的年轻人已经不少了,还有戴□□镜的。
“好看吗?”她拿着衣服往身上比量,抬眼笑问。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徐截云的语气真诚极了。
闻慈换衣服,他熟练地背过身,小闻同志看起来相当开朗大方,实际上除非特殊时机,不管洗澡还是换衣服都是避过人的,他道:“等下不做晚饭了,我们去食堂吧。”
闻慈嗯嗯点头,衣服细细簌簌地摩擦,“你们食堂的酱黄瓜好吃,我要配面条!”
没一会儿闻慈就说:“好了,你转过来吧。”
徐截云转过身,见到她正在扣衬衫的纽扣,这件衣服他记得,是她去美影厂出差时带回来的,衣襟边上打着波浪似的花边,像是海上的白色浪花。
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一出来,闻慈就把指头上的雪花膏抹在他脸上。
“快快,我们去吃饭,”她念念叨叨地说,拧上雪花膏盖子。
徐截云面不改色地把雪花膏在面上抹开,虽说他平日不说,但自打曾经黑得堪比煤球过,背地里就会稍稍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小闻同志年轻又可爱,他也不能太寒碜了。
走出家门,两人便是克制地离上半米距离。
大概好多人都要去看文艺汇演,闻慈看到不少人一道出门的,也有告别几个嫂子,她现在虽说交往不多,但脸和名字是对得上的,她笑着打了招呼。
“闻同志,跟徐队长去看演出啊?”一个嫂子提着菜篮子笑道。
闻慈点点头,又笑问:“林嫂子你不去吗?”
“嗨,我家这几个小的闹翻天了,我得给他们做饭呢,”林嫂子说了几句,便急匆匆回了家,院子门开了条缝,几个孩子的身躯影影绰绰的,叫声倒很明显。
徐截云在军区内板正挺拔,一举一动合乎规章,闻慈就不用那么在乎了。
她小声哼着歌,哼了几句,想起什么,又换了一首,徐截云不用扭头都听得出她脚步轻快,跟踮着脚的猫一样,处处都透出喜悦来,他嘴角翘起,“高兴了?”
“一点点,”闻慈捏着小拇指的指节笑。
这场文艺汇演似乎规模不小,闻慈吃过晚饭,和徐截云往礼堂去的功夫,碰到不知道多少熟人,好多是她婚宴时见过一面的,不乏比如今的徐截云军职高的。
她乖乖巧巧地微笑问好,不怎么主动开口。
好不容易进了礼堂,落了座,徐截云和一旁的军官寒暄几句,闻慈好奇地左看右看,这个礼堂极大,观众席木制椅子,周围装饰红绸,而前面的舞台更是大,感觉能容纳几十上百人一起跳舞。
等徐截云转回头,她戳戳他腰,“连秀政今天来吗?”
她隐隐约约记得,连秀政就是文工团的,结了婚应该也没变吧。
徐截云想了想,“应该来,她好像是跳舞的?”语气不大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