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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一天,晚上闻慈特意四点多就收了工,准备去食堂。
出办公室前,她特意找周向阳借了镜子,把绑着头发的皮筋扯下来,发现头发下面被压得弯弯的往外翘,但看起来还挺俏皮的,满意地拿手拨了拨,决定就这个造型去。
围裙揣进包里,闻慈出了门,脚步轻快地像是跳舞。
到了食堂。
这个时间已经有了些人,闻慈扫了一圈,没看到徐截云的身影,她想着对方训练可能还没结束,就在门口附近挑了个位置坐下,下巴拄着腮等着。
她的手搭在桌边,指尖一敲一敲,像是在弹琴,彰显出主人的快乐心情。
有许多人悄悄地看过来,闻慈没发现,最近这个食堂来吃饭的人都比往常多了些,几个团部传开了,最近市里借调过来一个年轻姑娘,特漂亮,大家都找机会过来看看。
这一看,可真俊!
皮肤那么白,豆腐似的,藏蓝外套里穿了身灰色的毛呢裙,打扮得洋气极了。
北省这边的人都爱打扮,也舍得花钱,从男到女,从年轻人到年纪大的,还有花半个月工资买首都沪市大衣皮鞋的,但像闻慈这么洋气的,时下还是不多见。
哪怕在沪市,她这一身也能回头率百分百。
闻慈不知道大家在叽叽咕咕什么,她盯着食堂门口,又看看表,这都五点十分了,人呢?
食堂门口进来一个人,急匆匆扫视了一圈,朝闻慈走过来。
“闻同志!”
闻慈抬头一看,葛小虎?
来人正是葛小虎,从脸到身上都灰扑扑的,估计刚从训练场上下来,朝闻慈咧出一口大白牙,“闻同志,副团长下午出任务去啦!他让我跟你说,让你别等了。”
闻慈:“……”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被放鸽子了?
葛小虎看她不说话,很贴心地继续解释:“你别生气啊,副团长说了,等他回来,肯定把这顿饭给你补上。哎呀,你是不是等好久了?真不好意思,我在西边儿训练,才赶过来。”
闻慈反应过来了,她是真被放鸽子了。
不过这是为了出任务,属于不可抗力,闻慈安慰着自己,但心里还是有些憋屈。
今天白打扮了,哼哼。
她跟葛小虎道了谢,“好,我知道了,麻烦你过来跑了一趟。”
“没事儿,”葛小虎呲着大牙笑,正准备去打饭,余光看到门口又进来两个人,一个面熟的黑脸,是今天上午见过的三团陈营长,他旁边,怎么还有个五十来岁的大娘?
他刚迈出的脚步顿时收了回来,准备看看陈营长是来找谁的。
他平常可不来这个食堂啊。
陈营长朝这边看了一眼,黑脸红了红,和身边的大娘说了什么,他期期艾艾往这边看了好几眼,转身坐下了,那位大娘倒是笑呵呵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小闻!”她张口就叫。
葛小虎一呆,这还是认识闻同志的?
闻慈也看到了,十分惊讶,站了起来,“孙大娘?你咋来了?”
“食堂今晚有土豆红烧肉,小志最好这一口儿,我过来打菜,”孙大娘挥了挥手里的铝制饭盒,笑眯眯看着闻慈,又看杵在一边的葛小虎,“这是?”
这人咋不走呢?
葛小虎觉得自己承担了给副团长找对象的重任,一挺胸脯,骄傲道:“我是四团的!”
“哦哦,四团,”孙大娘跟四团不熟,她也从来不问孙团长部队里的事,随便问了一嘴,就看向闻慈,“我前几天就听建安说你借调来部队了,这周过得咋样啊?工作还顺利不?正好明天周日,是不是有空?去大娘家吃饭!”
建安是孙团长的名字,孙建安。
闻慈笑盈盈道:“挺好的,可顺利了,不过我明天打算回家一趟收拾东西呢。”
这周在部队里跑这儿跑那儿,哪怕没干什么体力活,也弄得每天衣裳灰扑扑的,她住在招待所不方便洗,周末正好回家换洗脏衣服,再拿上下周穿的新衣服。
孙大娘一听,有些可惜,回头看了眼,陈营长眼巴巴地瞧着她呢。
她想张嘴说点什么,但葛小虎戳在一边,睁着两眼支楞愣瞅着她,她也不好张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