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还有成爱红的信,她看了一遍,感觉看到了北省的绿色大山,心情愉快。
这些东西都很好,只是她现在要出远门,轻装上阵,不方便带着,闻慈决定都留给徐截云,她收好信件,给她回信的时候,特意写了自己现在在外地,估计几个月内都不会回去,又表达了对她的感谢,还暗戳戳说自己在学习——学习高中知识。
这封信和她从广交会带来的丝绸手帕放到一起。
成爱红家里是大队上的,条件估计没那么好,闻慈想加一些实用的东西。
她之前听说过,成爱红有奶奶,似乎这几个月眼睛不是很好,正好,她前几天特意买了瓶鱼肝油,听说这个对人眼睛好,又放一罐麦乳精,翻出来两盒猪肉罐头,堆到一起。
这些东西在别人看来很贵重,但闻慈看来,还是成爱红送的东西更好。
纯天然无污染黑木耳,过几十年能卖上百一斤呢。
闻慈又拆开苏林和宋不骄来的信件。
苏林倒没说什么,只是关怀了她的身体和工作,又说自己在电影院最近干了什么,他已经在画新的小人书了,还说近来好多美工跟他请教,也想画小人书。
闻慈笑笑,但觉得自己也得提醒一下,让他保护好自己还没出版的作品。
人心隔肚皮,他这么单纯,别再那天被人剽窃创意了。
至于宋不骄的信件,让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上次去孙大娘家的时候,给小圆送了点水果,顺便拜托宋不骄帮自己找找《数理化自学丛书》,她八月那会儿就给她送过来一沓,只差了两本代数,这封信里说都找到了。
宋不骄还问,是在白岭市等着她,还是给她邮寄到首都来。
闻慈原本是打算1977年好好复习的,但眼下来看,似乎也没那么多时间。
她想了想,决定中间抽空回趟白岭,把这套书拿过来随身带着看看,于是她回信说“不用麻烦寄过来,我最近要出差,不会留在首都,等明年我会有空会白岭的。”
她连写数张纸,把几个人的信件都回复了,趁着邮局没下班,和包裹一并寄了回去。
原本是打算托徐截云把礼物捎回去的,但现在一看,两人似乎都很忙,闻慈索性也不费那个劲儿了,一份包裹寄到电影院,是苏林的,也是小手帕里唯一的另类——保温杯。
恕闻慈实在不知道,这个年代给异性朋友能送什么,所以她就买了个保温杯。
这杯子是白色的塑料外壳,没有花纹,看起来款式大方,不会土气。
至于其他女孩子,当然是花样不同的丝绸手帕,陈小满那里一份礼物,宋不骄一份,白华章孙笑言她们也有一份,虽然日常交往没那么多,但当时的感情都是很好的。
只是大家都忙,平时没办法总见面,感情生疏了也是正常的。
东西挨个寄出去,闻慈摸摸钱包,觉得自己还是得赚钱。
她在外面吃了碗馄饨充作晚饭,回到美术馆继续画画,第二天,就收到了外贸部的通知——火车票已经订好了,闻慈明天就要启程,落点在西北的第七农垦兵团。
年君来送的这个消息,不可思议,“你要去哪儿?”
闻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要去画绘本了,就是之前广交会画的那个。”她生怕年君心情不平衡崩溃了,但对方呆了呆,似乎早有准备地接受了。
年君有点难受,“那你,不和我们一起了?”
闻慈连忙拍着胸口说:“虽然我人走了,但我的精神是和你们在一起的!”
年君:“……”
他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些微的伤感都散去了,没好气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闻慈见他恢复正常,松了口气,语气也自然了,“几个月内应该都不能回来了吧,我得连跑几个地方,过年说不准都不能回北省,不过明年三月份,我肯定就回来了。”
年君算了算,忽然想起乌海青,“乌海青知道这事了吗?”
闻慈老实摇头,“还没呢,”这事要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了,就跟炫耀一样,多不好啊,要不是年君帮钟玉兰带外贸部的话,她其实打算告别的时候再跟他们俩说的。
年君叹了口气,低低道:“你有本事,画什么都行。”
闻慈觉得这个话题不太妙,她也叹口气,认真道:“年君同志,你得对自己有信心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就算画小人书不行,你换换别的路子试试啊?”
年君依然很忧郁,“哪里有什么路子。”
他摇摇头,不愿再说这事,继续道:“外贸部那边说了,给你搭配了位女同志,叫林英,好像是退伍的女兵,应该挺靠谱的。明天上午九点钟的火车,你们俩在火车站见。”
闻慈大喜,“真的?这也太好了!”
她一下子安全感噌噌上来了。
送别了忧心未来的年君同志,徐截云也来了,闻慈抱着成爱红给的包裹给他,他瞅了一眼,十分疑惑,“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