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门遮掩了后面的声音。夏初推门而入,纸醉金迷的喧嚣扑面而来。场内人声鼎沸,金碧辉煌。
夏初皱了下眉。
果然是灰色产业,邮轮上还有赌场。
她去服务台换了点筹码,绕了一圈,走到能量最强点前,也就是人工领域的支点前。那是一台老式老虎机,放在桌面上,中央三个滚筒,旁边一根拉杆,底部则是出货口。
老虎机前坐着一个金发的中年男人。
他盯着滚动的图案,每赢一把,嘴角会上扬,一旦输了,整张脸立刻扭曲狰狞。筹码一枚接一枚塞进机器,他越来越急躁,身体越来越靠前,脸几乎要贴到老虎机上。
服务员好言相劝,被他一把推开。
他操作老虎机的过程中,支点的位置在小幅度变化。
夏初懂了。支点不是老虎机,而是老虎机里的某样东西。
中年男人输掉了最后一枚筹码,双眼通红,发狂般向周围人乞讨:“救救我,救救我,我没钱了,没钱会死的!”
没人理他。
被他推到一边的服务员温声细语道:“您还可以抵押自己的身体。只要一根手指,您就可以继续。”
中年男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忙不迭地点头。他失去了一根手指,换来的筹码转眼又被他全部投进老虎机。筹码又一次消耗完毕,服务员再次出现,提出了同样的条件。
夏初摇了摇头。
这个人没救了。
有人从背后伸手,想拍她肩膀,夏初扣住对方手腕,利落的擒拿,将人制住。看清是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后,她松开手,毫无诚意地道歉:“抱歉呀,我不习惯别人近身,下次别这样了。”
这个服务员没带面具,他的身体与人类无异,脸上却覆盖着细密的绒毛,头顶还竖着一对真正的兔耳。
服务员揉着手腕,强撑笑容:“我看您一直站在这里,是不知道该参与哪个项目吗?”
夏初说:“不,因为我想站在这里。”
“对不起,这里不能长时间停留在一处,”服务员的语气变冷,“如果您一直站在这,我将不得不驱逐您。”
哦,防挂机机制来了。
夏初无所谓道:“你做得到吗?”
服务员绷紧肩膀,似要发作。夏初又说:“我的意思是,你能给我推荐几个项目吗?”
服务员恢复职业微笑,引她来到一张桌子前。
“如果您是新手,我建议您尝试一下这个。”
这张桌子旁坐着一位女士。她绿色的长发被编成麻花辫,垂在身后。荷官举起骰盅,摇了几下,“啪”的扣在桌上。
那荷官打开骰盅,夸张地惊呼:“这位客人,您的运气真好,是小!”
绿发女士推了几枚筹码上去,进行新一轮游戏。
夏初看了几轮。荷官的动作越来越花里胡哨。绿发女士很冷静,每次拿出的筹码数目都一样,有赢有输,总的来说是小赢。
“怎么样,很简单吧?”服务员问。
夏初拒绝道:“我运气很差,玩这种游戏容易输。”
服务员略有失望,夏初话锋一转,笑道:“我们去老虎机那边吧,我觉得还是那个适合我。”
夏初回到了老虎机前。
那个疯狂的中年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周围多了几处未干的血迹。
从周围零碎的交谈中,夏初拼凑出了结局。那客人先后付出了眼睛、耳朵、四肢……最后付无可付,没了筹码,惨死在了老虎机前。
服务员熟练地擦拭血迹。周围的人谈论起这件事,像茶余饭后的消遣,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恐惧。在他们看来,这是对方不懂节制而导致的自食其果,他们绝不会蠢到落入同样的下场。
“正好他腾出了个位置。”
“哎呀,慢了一步,怎么让那个小姑娘抢了。”
可事实真的会如他们所想吗?
夏初心平气和地在老虎机前坐下,投入一枚筹码,拉下拉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