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慈跟孙大妈讨来的芦荟,她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浇过几次水,多亏苏林每天都想着这盆芦荟,把它养得绿油油的,叶片特别鲜嫩饱满。
她站在窗台边上,一低头,看到楼底下来了个邮递员。
他手里拿着封信,走进了电影院,闻慈多看了两眼,电影院其他工作人员的信基本都是寄到家的,唯独她和苏林,她是因为家里没别人,平常大半时间都在单位,苏林则是怕信件包裹送进家的话,会被邻居们看见,再平生事端。
他画小人书的事只有爷爷奶奶知道,家那边,没露出半点风声。
没一会儿,闻慈见到邮递员出了门,骑上自行车叮铃铃的走了。
孙大妈拿着封信跑上来敲门,“小闻小闻,是你的信。”
闻慈没想到还真是自己的,她赶紧跟孙大妈道谢,孙大妈笑眯眯问:“是不是你又出小人书啦?”她煞有介事的,对闻慈别提多有信心了。
闻慈失笑,“哪有这么快,我下一本小人书还没影子呢。”
闻慈低头一看信件,猛地怔住,是钟玉兰女士给她寄的信!
她看到信封上秀丽有力的钢笔字,捧着信封的手都轻了,她甚至没敢直接上手撕开,而是回办公室拿了裁纸刀,沿着信封的封口处,小心翼翼划开封口,整整齐齐,连毛边都没留。
孙大妈好奇地不得了,但她还得上班,拎着扫帚又走了。
闻慈把里面的信纸倒出来,只有一张,拆开后,发现只有几行字,她一个字一个字往下扫,越看越激动,读到最后,一张白皙的脸都变成泡了温泉似的绯红色。
“闻慈同志:不知你电影院的工作是否繁忙,我后续有一项目,是关于华夏发展连环画的,目前需要几位助理协助,若你愿意,可回信告知我,我届时会通过上级借调你来首都。”
这是第一段,言简意赅,而第二段,则是让她八月之内给她回信。
华夏发展连环画?
闻慈一看就明白了,展览会的时候,钟玉兰就在研讨会上说要画关于新时代发展的小人书,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钟玉兰还愿意邀请自己!
这是什么概念?
这就相当于一流名校的教授要搞科研,项目还没开,就想到自己了啊!闻慈被一种莫大的欣喜和感动冲刷,她受宠若惊,感觉被系统那两个4分打击到的信心又回来了。
她可以!
闻慈恨不得当场答应,但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暂时不急。
现在才七月中旬呢,钟玉兰让她8月之内回复,证明项目肯定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她现在就答应,要是后面魏经理不放人怎么办,经理对她挺好的,她最好提前跟她说一声。
闻慈暂时收起信件,决定等八月初的时候就跟经理知会一声。
……
按部就班生活,闻慈的生活陷入了暂时的闲适。
旧的小人书画完了,新作品还没灵感,尤其是有新的评分标准出现,她就更不想只顾数量不顾质量了,反正无事可做,她索性每天吃吃喝喝,用马良笔画一堆好吃的犒劳自己。
人一闲,就想谈恋爱。
那天和小徐同志深谈了一场,闻慈不得不更加正视这段感情,不像之前那么得过且过了,她给小徐同志写信,但他似乎很忙,最近两封都没回,她索性就暂时不写了。
但每回抹祛疤膏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徐截云,莫名很想见他。
闻慈思来想去,不能打扰他工作,但是军区还是可以去一趟的嘛。
出师有名,她翻出当时自己借调去军区时画的手稿。
其中有一幅是跟着二团拉练时画的,士兵们从夜间开始长途拉练,清晨时,一个年轻的兵跑到山顶上,面对太阳短暂眺望,那时的她匆匆抓到了这一幕,但是后来,因为这一幅的氛围不够符合军区宣传的要求,没被宣传部的文部长选中。
闻慈很喜欢这个景,当时还想着把它画出来,但后来忙忙忙,一直没顾上。
最近闲着,她正好可以把它画出来。
闻慈把存到系统背包里的工具颜料通通取出来,这一回,她还是选择油画,这个日出时的景是比较淡的,周围的山坡冷肃,山顶上的士兵被灰白的光照着,也是冷色调的。
要是用水彩画,太淡了,虽然别有一番韵味,但她不太喜欢。
闻慈还是喜欢油画,用色彩的叠加、颜料的堆积感,塑造出一种深浅厚薄的体积,她自己画画,可比用公家的颜料舍得多了,刮刀带着颜料,眼也不眨地就往上面叠。
就是太舍得了,颜料干得都慢了,好在这幅画不大,也没多花多少功夫。
等这幅画好了,已经是七月末,闻慈扛着画架施施然出门。
好吧,其实并不施施然,她自己找不到人打相框和玻璃面,但画好的油画布又不能拆下来折叠,不然干燥的颜料会断裂甚至掉落,她只能原模原样地把它扛过来。
木头架子扛在肩上,等到军区门口时,她两只手都累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