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da?闻慈觉得这应该是爸爸的意思。
她看了看后面那栋镶着玻璃窗户的屋子,指着自己,笑着说道:“我是闻慈,闻、慈,要在兵团呆一阵子。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两个小孩面露茫然,闻慈就又放慢语速说了一遍。
这回玛依努尔听懂了,她回答说:“我是玛依努尔,他是阿曼。”
闻慈隔着栅栏和两个小孩聊了几句,觉得不太方便,于是她伸出两个指头,前后挪移作出“走”的样子,问他们:“我如果出兵团的话,可以来这里和你们聊天吗?”
玛依努尔听懂这话,高兴得用力点头。
他们一家住得离镇上有点距离,离亲戚们也比较远,平时的时候,她只能和弟弟阿曼一起玩,这实在太没意思了,要是能来一个新的大姐姐,她肯定可以讲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兵团的哥哥姐姐都很会讲故事,她应该也会吧?
玛依努尔满怀憧憬地想着,拉着阿曼去房子的背后跳格子,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刚来那两个女人再次出现了,并肩朝他们家的方向走过来。
她高兴得迎接过去,可到了她们面前,又有点腼腆,“你好。”
闻慈熟练地准备见面礼。
酥糖是不行的,里面加了猪油,她摸出来一把裹在蓝白兔子糖纸里的奶糖,分作两半递给玛依努尔和阿曼,笑眯眯道:“请你们吃。”
两个小孩看着塞满小小手心的奶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们认识这种糖果!
据说是一种很珍贵的奶糖,阿速镇上都没有卖的,之前有沪市来的知青收到家里包裹,里面就有这种奶糖,还给了姐弟俩一人一颗,和他们自己做的糖不太一样,但香甜好吃!
而现在,他们拥有了一、二、三……足足五颗!
玛依努尔高兴极了,但又有点惶恐,“我不能要。”
她想把这些珍贵的奶糖还给闻慈,但对方没有收,反而说:“这是送给你们俩的小礼物,作为回报,和我聊聊天可以吗?”她说得很慢,这回玛依努尔听懂了。
她用力点头,拆开一颗奶糖含进嘴里,剩下的,都小心翼翼地揣进皮大衣的口袋。
她连糖纸都收好了,以后和其他孩子们一起玩。
闻慈笼络了两个小孩的心,顺理成章地被他们带到了家门口。
阿曼说:“爸爸干活,妈妈去镇上了,”他的声音比姐姐小一点,看起来有点害羞。
闻慈张望了下,“家里只有爸爸妈妈和你们俩吗?”
“还有哥哥姐姐,”玛依努尔说,她含着甜甜的奶糖块,声音有点含糊,“他们在镇子上上学,住学校,放假才回家,”所以平时,这个家里只有她和阿曼是剩下的。
闻慈低头问:“你们两个不上学吗?”
玛依努尔和阿曼长得很像,看个子,像是七八岁了,也该到上学的年纪了。
玛依努尔摇头,“爸爸说,我们九岁再上学。”
闻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也不了解这边的受教育情况,但只要能接受教育,哪怕晚一点,总也比没有是好的。
玛依努尔想请她进屋,但闻慈觉得,人家爸妈不在,自己进去不合适。
玛依努尔和弟弟就搬来了几个小马扎,四个人一齐在背风的位置坐下,闻慈顺势问起了他们的生活,比如平时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生活是怎么样的之类的。
玛依努尔比阿曼外向一点,和她稍微熟悉起来后,话就变得多了一些。
“妈妈做烤馕,肉馕好吃,但不常吃,皮牙子馕也好吃!”
“皮大衣和皮帽子,妈妈做的,很暖和!”
“我喜欢去镇上,那里人多,但是太远了,妈妈每月只带我们去一次。”
闻慈和林姐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马车才从阿速到兵团,这的确是非常远的。
闻慈对玛依努尔家的生活非常好奇,对方话里一些理所当然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新知识点,比方皮牙子馕是什么,奶子怎么能这么宣之于口,简直要被打码的程度。
但事实上,皮牙子是指洋葱,奶子也就是普普通通的牛奶。
同样的,玛依努尔对她的来处也非常好奇。
“你是来自哪里?”
闻慈问:“你们知道北省吗?”得到两个孩子摇头的答案,她左右看了看,伸长胳膊从地上捡了根短短的小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大公鸡的轮廓,在雪层上,线条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