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凝着宋妍,长叹了一口气,“你随我进屋来罢。”
宋妍跟着冯妈妈又折回了她的房间。
屋子不大,一览无余。靠北的墙根就是一张白幔架子床,床边置着张小条案,上面立着个油亮的镜奁,旁边有一把桃木梳、一罐油膏子、一把骨质牙刷,还有一盒牙粉。
案上再无其他东西了。
冯妈妈坐在了镜奁条案前,宋妍立于她身前。
“你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放任院里这个小的被拖去二房挨罚,说明你心还是好的。你能将梅衣修复如初,说明你是个有本事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冯妈妈评价如是。
宋妍知道后文才是重点,静立聆听。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耍嘴皮子招惹芍药。”
就这一点吗?
宋妍有些失望,反驳:“是芍药出言不逊在先的。。。。。。”
"那姑娘觉着,此事若闹开了,二太太是会听你的话,还是听芍药的?"
这与宋妍多年接受的教育相悖,“天下原就抬不过一个’理‘字,二太太若是个对错不分之人,怎能长久掌管一府中馈?”(注1)
冯媛噎住了,看着宋妍的一双眼里,又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良久。
“能说的话,我已说尽了。至于其他的,听不听,便由着姑娘自己罢,姑娘请回。”
“。。。。。。是。”
晌午时分,宋妍想要跟着冯妈妈去春华居,送回那件漳缎袍子,却被冯妈一口拒绝了。
宋妍心不在焉地在院子里干活,可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冯妈妈依旧未归。
这白二奶奶怕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又是原本就看冯妈妈这位新掌事扎眼的。。。。。。
宋妍咬了咬牙,从井边立身起来,进熨衣室寻出几件刚熨好的衣服,便往春华居赶去了。
刚进二门,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只见冯妈妈正孤零零地站在檐廊下。
宋妍默默地来至冯妈妈身后。
“你来做什么?院儿里的衣服洗完了?”冯妈妈一脸不认同。
宋妍抬手指了指西厢房:“我给五姑娘房里送衣服来的。”
“既完了差事,便回去。”
冯妈妈冷声冷气地说着,宋妍只当没听见,垂头盯着脚尖看。
冯妈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了。
这一等,就等到下半晌去了。
里面的人似是午睡醒了,从廊上来了两个提着热水的小丫头子,冯妈妈便截住了她二人,好声好气地请她们进去再通传一声。
小丫头笑着应了。
然后宋妍再也没有那两个人出门来。想是直接从后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陆陆续续地又有媳妇子、老婆子和丫鬟们来至院里。
都是通传过后,一批又一批,回事的、批票的、拿对牌的,都利利落落地办了出门来。
只有宋妍二人无人问津。
直至日影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