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他定制的那身女仆长裙,是英式古典款,配着高跟绑带长靴。她忍不住在脑中勾画: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胸肌会撑开白围裙的木耳边肩带……她捂住脸,却透过指缝不停瞟向卧室门。
当她再次看过去时,黑暗降临。
她被蒙上眼罩,陌生的香气靠近鼻尖,甜中带着一丝麻,像是毒花才会有的味道。宽大蓬松的裙摆蹭过她的小腿,布料的细密柔软,有些冰凉。
它站在她身前,在往她头上戴什么。
知绘抬手摸摸,是绒布发箍,上面有两只圆圆的茸毛耳朵。
比平时更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略微沙哑:
“游戏要开始了,小老鼠。”
知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就悬空。五条悟就抱起她,只是双手握住她的肋骨抱起她,不与她贴近。
失重感后,她踏在地上,脚底松软。腐烂的落叶与湿冷的雾气,一同钻进鼻腔。
“到了。”
它在她耳边说。
随着这句话,风穿过林间,带起整座森林的呜咽。有什么东西,轻轻掉在她的脚背上。
“这里是青木原树海,日本最有名的自杀森林。据说走进来的人,就再也出不去。”
它按住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沙沙声响。
“睁开眼时,说不定一抬头就能看见树上挂着风干的尸体。”
它取下她的眼罩。
明明是夏季,她却感觉眼前皮肤冰凉,有些不愿睁开眼。
直到颈间的皮圈收紧,窒息扼住喉咙,它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一直闭着眼也不行哦,数到十秒,我就过来抓你,一、二、三……”
她睁开眼,慢慢适应光线。
眼前的古树,姿态扭曲,黑乎乎的树洞,像是拉变形的眼眶和嘴。树冠上,似乎真的挂着什么人形的东西,在风中来回晃动。
她心跳暂停一瞬,呼吸都停滞。
轻笑声从背后传来,响指却在前方响起。
她本想看向它的反方向,却判断不出它的位置。
她赶紧又闭上眼。
无温度的呼吸吹到脸上:“你被吓到了吗?”
“你该后退了。”她说。
“四。”声音绕到背后。
“五。”声音又出现在右侧更远的地方。
在它快要数到十时,她睁开眼睛,既不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也不看向反方向,她瞥向与声音呈直角的方向,快速睁眼又紧紧闭上。
它又向后退去。第一步的落叶声,离她极近,就在左边。但它明明能做到悄无声息,这脚步声是故意的。
这次,它没数数,她分不清十秒有多长,在自己数到七时,就忍不住睁眼,又立刻闭上。
那股陌生的香气,几乎就在鼻尖。她低着头,它就停在她身侧,再次退远。
接下来的几次,也是这样,她每次睁眼都在赌,赌他不在她所看的方向。有一次,她看见一角蕾丝裙边从眼角冒出,便立刻闭眼。
第十次时,她干脆蹲下身,脸埋在膝盖间,对着地面。它总不能像红鼻小丑,单出个脑袋在
地面上对她笑吧?
她快速眨眼,只看到一片漆黑。
结束了。
连接两人的细线一松。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笑:“好了,十次结束,你赢了。”
知绘长舒一口气,她赢了!她站起身,望向声音来处。
它穿着那身繁复的女仆装,站在一棵树下,正笑吟吟地看着她。视线与它对上的瞬间,它的笑容无比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