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水。”
薛景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将杯沿贴近白熙干裂的嘴唇。
白熙迷迷糊糊地啜了一口,却因咳嗽又吐了出出来,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睡衣前襟。
他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
看着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床单上投下的银蓝的光带,恍惚又看见了河面碎银般的波纹。
白熙忽然抓住薛景寒的手腕,感受到皮肤下脉搏剧烈的跳动。
“景寒……救救我……”
薛景寒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
他拨开白熙额前汗湿的碎发,掌心贴住发烫的脸颊:“没事的,哥,没有人能伤害你。”
但白熙摇摇头。
菌菇的毒素在他血管里歌唱,将记忆与幻想搅拌成漩涡,他看见十岁的自己沉入河底,而十九岁的他抓住了薛景寒的衣襟——这是唯一的浮木。
当他的唇贴上薛景寒的嘴角时,尝到了河水的咸涩与柠檬沐浴露的清香。
这个认知让他困惑地皱眉,却被对方突然收紧的手臂带入更深的接触。
薛景寒的吻像是对溺水者的渡气,将他肺叶里淤积的河水一点点置换为氧气。
“呼吸。”
“冷……”
但是皮肤已经烫得惊人。
白熙在眩晕中仰头,后颈陷入柔软的枕头,如同当年差点陷入的河底的淤泥。
但这次有人托住了他。
薛景寒的手掌垫在他脑后,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按在枕边。
“看着我。”
他命令道,声音透出出前所未有的强势。
白熙努力聚焦视线,在薛景寒瞳孔中看见自己的模样……
他羞耻地别过脸,却被捏着下巴转回来。
当薛景寒的膝盖跪在他身边时,白熙突然想起童年那个捕虫网——现在他成了被网住的蝴蝶。
“哥,没事的,不怕。”
“现在的我有能力保护好你,你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
……
月光偏移到床头柜上,照亮半杯晃荡的水。
白熙盯着水面折射的光斑,恍惚又看见河底的阳光。
但这次没有窒息感——薛景寒正贴在他心口,隔着衣料聆听他失控的心跳。
“数心跳。”
薛景寒突然说,“数吧,数到一百噩梦就会结束。”
白熙摇头,指甲陷入对方肩膀:“不要数…”
他宁可永远沉溺在这片温暖的深海里。
陷在枕头里的脸偏过一侧,看见窗帘缝隙外的月亮——和他十岁那年迷路时一样的弯月。
但不同的是,此刻有人会紧紧把他拥住,唇贴在他心上低语:
“我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