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始至终只有一条路。
只有一个选择,只有一个方向。
大雨还是来了。
雨点敲击在石中剑的车盖上,滑出一首亡命的舞曲,车前大灯光线笔直穿过雨幕,照亮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
“你知道吗,云雀队长。”手持方向盘的纲吉突然出声,打断了雨声与静寂。
“Reborn曾问我,荒坂塔的倒塌到底有没有意义。”
金融碑、至高无上的标志,核爆带走五十万人的性命,在原地留下永久的伤疤,化为纪念馆伫立在城市中央。
“起初我不明白,五十万人的死亡,对于荒坂而言,不过是多拨了一笔经费。”
他不相信轮回,也没亲历过死亡,但死就是死了,那堵残酷的黑墙截断所有生机,沉默地拦截在所有生命线前。
可墙后真就空无一物吗?
“但现在我懂了。”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哪怕只撞开一条裂缝也好,哪怕只有一年喘息的时间也好。”
五十年前,恐怖分子把这栋楼化作了灰,而后公司吸取教训了吗?
没有。
一切正常运转,资本照旧高高在上,人民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但唯有一点是确定的,所有人抬头看向那栋建筑时,看向它直指天空的尖顶时。
“会记住,它曾倒塌过。”
“如果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雨水被卷入石中剑的轮毂,又被无情地劈开,在这条狂奔的路上,一切都为了那把剑而让步。
两次不行就三次,无数次,总有一天恐惧会铭刻进那些人的脑袋,总有一天公司统治的瘟疫即将结束,无人敢于支付那份风险的报酬。
在此之前,没有人能回头。
这是一场人民反抗脱缰社会体系的战争,资本发展到极致,就成了公司,公司发展到极致,便有了它自己的意识。
它的结局已经注定,或早或晚。
“胜利属于我们。”
年轻的首领意气风发。
他猛地一脚踩下油门,石中剑斜斜停在路中央,车前大灯光线的尽头,那栋建筑物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灯火通明。
他在夜之城的中心,他在公司广场楼下。
这条路的尽头,是军用科技夜之城分部。
纲吉和那名一手陷害Reborn致死,又在遥远过去下令在北橡区投放核弹的夜之城分部负责人,当下距离不过短短两百米。
无数雨水砸落,地面水洼倒影中这栋耗资百亿欧元的建筑物屹立在破碎梦想和民脂民膏上。
它直冲天空。
纲吉回头对着云雀很轻地笑了一下。
“请看着我。”
——
你有很多次阻止惨剧的机会,但你都收手了,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他,起码直到上一秒,我仍抱着心里微不足道的渴求,用力地相信他。
六道骸很清晰地听到理智崩塌的声音。
无人应答的可能性有很多种,也许电磁干扰导致库洛姆没听到问询;也许神舆ICE防护过于强大,库洛姆听到了,却无法回答他。
但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