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功了吗?
纲吉不知道,彭格列戒指戴在黑客手指上的瞬间,身后神舆机房的嗡鸣也陷入死寂。
所有的东西都静悄悄,他只能听到自己略带紧张的呼吸。
至于六道骸,一声不吭向后倒去,如果不是纲吉接着,那张脸多半就得磕在破碎的台阶上。
油尽灯枯,竭尽全力。现在他能休息了。
幽暗的神舆中,荧蓝的底灯与红色的呼吸灯交相辉映,光线缓慢地冲刷在纲吉身上。
委托狱寺看护好六道骸,少年手扶膝盖慢慢站起,这个过程中他疼到发抖。
三叉戟那一下丝毫没有留手,倘若自己动作再慢几分,恐怕就得被扎个对穿,但愿没伤到什么器官。
趁着这个机会,纲吉终于能静下心打量神舆内部。
几天前,此处还是一片荒芜的地基。
到处是支棱的钢筋,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在走来走去。可三十年弹指一挥间,高楼大厦平地而起,夜之城政权更替了几轮,关于Relic的计划也在轰轰烈烈铺陈中。
我们真的要生活在一个,达官显贵可以永生的世界里吗?
纲吉的回答是不。
是时候给公司提提神了。
走下台阶,他笔直地朝着那唯一的道路前行,这条路的尽头是灵魂杀手的服务器,那台庞大而精密的棺材。
它沉默地待在那,对这位外来访客谈不上欢迎。
三十年前埋下的核弹,根据当初Reborn留给他的定位器显示,就在这台棺材的正下方,不得不称赞一声传奇的眼光。
至于他本人,正安然沉睡在公司的罪恶与斗争的火焰之上。qun溜8寺8叭鹉1㈤6
与世无争,高高挂起,近乎残酷地被封存在时间的夹缝中,躺在灵魂杀手数据库的内部。
透过晶体管、二极管、储存芯片的缝隙,纲吉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很难描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旅人经过漫长的跋涉终于抵达了终点,却不敢去触碰正前方的奖杯。
起初是恍然,而后是愤怒。
Reborn不仅仅是躺在那里,比起一个活生生的传奇、一段时光,一个生机勃勃却又无限可能的下午。他此刻更像一具被摆弄的展示品,亦或者是标本。
能看出来,为了给荒坂三郎保存移植体,荒坂下了血本,也相当狠心。
灵魂杀手的机房之所以如此庞大,不仅仅是因为大量数据模块占据了空间,还有相当多的地方被维生装置所占据,那些稀奇古怪的装置仅从冰冷精致的外表就能看出其造价异常昂贵,甚至远比创伤小组的浮空手术室更夸张。
三十年过去,这具身体本该腐烂,化作白骨,有野草与小花从荒芜的坟茔上枝叶繁茂。可事实是无数导管遍布那具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处于监控下,呼吸器与检测仪的指数在旁边屏幕上缓慢地跳动。
刻板又固执地前行。
那是Reborn最痛恨的生活方式,荒坂竟敢这样强塞给他。
打开这口“棺材”比撬开军用科技的封锁要容易,再坚固的防御面对极致的怒火与烈焰也得报废。
刺破耳膜的警报声响彻神舆,布满导线的盖子被纲吉随意扔到一边。他今晚干的疯狂事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彭格列的火焰为这口棺材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照得这些无情的零件仿佛也有了温度。
他和Reborn就真的不隔什么了。
代表权力与时间的指环被再次褪下,在过去数百年,它见证了家族的兴衰,权力的迭代,世界的变更还有沧海桑田。
现在它被赋予了新的使命,见证灵魂的回环与重生。
呼吸、心跳,没有一处不紧张,纲吉衣袋里甚至还装着一小管抗毒血清,那是他接受创伤小组治疗时特地向他们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