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少主,我今日去收碗筷的时候,发现你们三院西厢的那个小娃到现在没吃过饭呢,这样一两天了,可不行!”王大婶扯着嗓子说。
“嗯,知道了。”易长决也没多想,那个孩子不当着他面吃饭是稀松平常的事。转身回屋换了身衣裳,又出去了。
一直到深夜,易长决才回来。到院口时他发现一向冷清的东南三院,今日不知怎么有了些热闹的光火。
易长决发现西厢那边几个人进进出出的,似乎在忙碌什么。不知谁问了一句“久青姑娘还没有回来吗?”
易长决性子一向冷清,不喜欢人多,也不爱凑热闹,见不是来寻他的,便径直回了主屋。
直到易长决准备睡下,外面才逐渐安静下来。
凌晨时分,一向浅眠的易长决被外面窸窣的声响吵醒。模糊间好像听到很多说话,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阮久青的声音。按她的日程,应当明日才回。
外面动静越来越大,易长决一阵烦乱,起身索性穿戴齐整,去看个究竟。
西厢的门没有关,近乎三院周边的院里院子都来了人。
呵!可真热闹。
正要问缘故,阮久青一身疲态从房内走出来,一脸泪痕。见易长决,一向温婉的阮久青竟动了怒。“我走的时候人好好的,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阮久青从不曾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过说话,她一向分寸守礼,熟稔却也不多亲近。现下却泪珠连线似的掉,片刻后干脆蹲下来,掩住了面容,轻轻地抽噎。
正疑惑着,易长决想问,却不知怎么开口。
“易少主,您还不知道吧,你们院这小娃不知啥时候发了高烧,竟有人没人发现,任由烧了一天,发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不省人事了,阮小姐说这孩子怕是不太好。”后厨的王大婶帮着解释道。
易长决心下一惊,手抑制不住地抖了抖,“什么?”
——那生死引……
“可怜那孩子,这两天还几乎没怎么吃饭……”王大婶幽幽地说,有意无意地瞟易长决。
易长决喉头似乎梗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了,看了一眼失态蹲在地上的阮久青,转身进了屋。
床边的年祺在帮赵蛮姜换着冷汗巾,应该阮久青是刚刚帮她泡了药浴,水还未来得及倒掉,地上是湿漉漉的水滴,整个屋子里都泛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赵蛮姜躺在床上,不像跟他逃亡在归途时候爱缩瑟在一角,或者怕冷弓着身贴着他身边汲取温暖,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平躺着,脸上是高烧出的异样红晕。
“年祺,人怎么样?”易长决问,掩下语气里的焦躁。
年祺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话:“久青姑娘说,烧的太久了,就怕把脑子烧坏,具体怎么样,还得等她醒过来看了。可亏得是久青姑娘赶回来了,不然,说不好有没有命……”
易长决沉着脸站在那里,后知后觉地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触。他恍然意识到,不是把人放在身边,人就能活着的。
不只有剑会杀死人,病痛也会。
一个孩子,需要用心、细心、耐心地照看着,才不会生病,茂盛地生长。
不能受伤,也不能生病。
为何要有生死引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