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要放辣椒,花椒,生姜,茱萸,芥辣,胡椒,扶留藤,且多多放,辣一些好。”她是极嗜辣的,在这个世界十八年都只能克制地吃辣,很不爽快。
如今且让她吃个爽快。
云娘惊慌失色:“你才好,又要折腾?前两日难受成那样子,你又忘了?”
“我要吃。”
云娘能如何,只能一边垂泪,一边应了云烟。
云烟吃了个酣畅淋漓。这一餐教她难受了十日,直至五月初六方好了些。
这日,她躺在床上,抬手看自己苍白到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的手。前番食辣,痛极昏厥时,原道要赴黄泉,孰料阎罗竟未收她。
没死,还活着。那还能继续享受享受。
接下来的日子,因身子撑不住,她一直躺床上。
待得五月十八,云烟掐指算来当值阳历六月十一,熏风已带暑气。云烟自觉大好,盘算着再将养两日,便出门透透气。
彼时,皇宫,太医院。济元春坐于案前,看着医书。看着看着,渐渐失神。
上月二十六日他离开桃花镇,到如今,已有二十多日。距他回京给陛下复命,也已过了半个多月。他不知陛下如今是个甚么想法。
见到云烟第一面,得知她如此美貌后,他以为,陛下让他特意去治她,是要将此等美人纳入宫中。
然而半个月前他回宫复命,陛下并未问她病情如何,好似并不怎么关忧云烟的病情。
济元春犹豫着,说云烟的身体虽治不好,但用好药能让身子强健些。宫里有一味珍药,若是她吃了,说不准能有些许效果。
陛下看着奏折,眼也未抬,只道不必予她珍药。
济元春顿住。陛下这是这是舍不得珍药?
当初让他去治云烟时,陛下让他尽全力治,需要用什么药不必顾忌。怎的如今却舍不得一味珍药了?
济元春胡须抖了抖:“陛下,那她的病……”
“不必再医她。”澹临翻阅奏折,“退下。”
“是,陛下。”
济元春退下去,一片困顿。先前陛下明显像是很重视云烟,是想治好云烟的,怎的如今倒似将云烟当做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原以为是天家欲纳绝色,如今想来……从飘远的思绪里抽回身,济元春摇头。罢了,帝王心海底针心,委实难测,他还是莫要再多想了。
萧锋也在猜皇上的心思。自那日桃花镇初见,到如今已两月。两月时间,陛下都未有任何行动,并未将云烟纳入宫中。说明陛下没那意思?那么自己可以放心求娶云烟了?
念及此,心头雀跃几欲破腔,然终究按捺。他皱皱眉,决意再候时机。还是再谨慎谨慎为好。
五月二十日。云烟彻底好了,她道:“阿娘,我想出去走走,游湖去罢。”
“湖上有风,仔细染了风寒。”
“日头已暖人。”
“可是————”
云烟转过眼来,又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定视云娘:“嗯?”
云娘咬牙:“好。”
翌日。天光澄明,湖面映日,粼粼若琉璃宝鉴,璀璨生辉天光晴好。
小船推开碧玉波,琉璃盏底落花多。云烟斜倚舷边,凝睇琉璃盏似的的湖面。粼粼湖面碎萍点点。欲取照相机录此美景,奈何此世间无此物什。